第49章 别走


宋稚早上醒来时,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宿醉后的人身分离。他全身无力,脑袋发胀,胃也跟着抽痛。

        所以他昨晚是抽风吗?为什么要闲着无聊去喝酒,还要空腹喝,谁再喝酒谁是傻逼。

        宋稚揉了揉肚子看表,已经上午十点。不知道兰姨早上有没有做粥,好饿。

        自从他参加心动百分百回来后,兰姨隔三差五就会做燕麦粥给他喝,显然是看过节目后知道了他的喜好。

        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喜欢看这种。

        宋稚搬进这里两年,一直由兰姨照顾他的起居,宋稚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等将来搬出去后,哪怕花重金,也要把她挖过来。

        兰姨每天固定八点做早饭,十点收拾完家务离开,现在下楼还要自己热粥,可他浑身无力根本不想动。

        算了,再麻烦也比饿死强。

        宋稚揉了揉肚子从床上爬起,目前家里没人,他衣服都懒得换,偏扯着睡衣领,一双手还塞在衣服里挠。他晃晃悠悠下楼,而后顿在楼梯口,双腿发软。

        出于高等动物的条件反射技能,宋稚蓦地转身,也顾不上酸痛的身体合胃,牟足劲拔腿就跑。

        “你去哪?”

        宋稚多希望此刻的他还躺在床上做梦,果然这辈子总要死在吃上。如果不是为了喝那碗粥,也不会发生这么丧尽天良又凄凄惨惨的事情。

        人为食死,鸟为财亡。

        “没、没……”

        宋稚急忙把手从衣服里掏出来,又整了整睡成鸡窝的头发。

        他为什么连脸都不洗就这么出来,还有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为什么不能扣好。光天化日的,会不会被严淮哥哥误会,他一大早就不怀好意勾引他?

        不,严淮哥哥一定能明白,哪有谁勾引人连脸都不洗,还穿成这样,现在他只会越发坚信自己是个神经病。

        “过来,坐下。”对方的口气一如既往的严肃、恐怖、不近人情。

        宋稚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节目上能假装那么恩爱,演的那么逼真,一下节目就原形毕露,这难道就是塑料关系的最极致表现?

        协议婚姻还没到期,老公正在叫他,除了听话,宋稚别无他法。

        可他反过来想,是不是离婚以后,他就可以不听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宋稚僵硬转回身,乖乖坐在靠严淮最近的方凳上。

        他学聪明了,深知哪怕坐远,也会被人强行要求坐回来。

        既然如此,就别难为自己了。

        严淮放下报纸,从厨房出来时还带着一个冒热气的碗。

        里面是香喷喷的粥,宋稚坐正身子偷偷瞄,粥里的食材很丰富,有山药、红枣、桂圆等等。

        瓷质碗底轻磕在木质桌面。

        “最近一周都喝这个。”严淮的声音在宋稚耳朵里轻飘飘乱逛,“对胃好。”

        宋稚贴在桌边揉了揉肚子,他怎么知道我胃不舒服的。

        “最近几个月,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喝酒。”

        宋稚脑袋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昨晚他不会是……

        严淮的威胁还在继续,“也永远不要让我发现,你再去gay吧。”

        宋稚的胃里翻江倒海,反酸的呕吐感突然袭来。如果再不跑,他会毁了这碗养胃粥。

        而宋稚更没预料到,当他难受又痛苦的时候,严淮哥哥还要不解风情的跟在他身后,他真的只想安静地吐一会。

        宋稚撑在水池边,全身无力眼前发黑,额头上的冷汗如同胃里了酸水一般拼命往外涌出,烧得他喉咙生疼发烫。

        直到他倒入温暖的怀抱,耳边的强硬语气又变回他喜欢的温柔,“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宋稚组织语言的能力完全丧失,他难受的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

        他被严淮抱起,挤在对方怀里逐渐失去意识。

        宋稚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门口能听到一个人和严淮说话的声音。

        如果宋稚没记错,说话的男人似乎是严淮哥哥的私人医生。之前他有一次发高烧,又赶上兰姨请假回老家,就是这位医生闯进家给他看病的。

        宋稚努辨析两个人的对话,症状好像是急性胃肠炎导致的发烧和呕吐。

        怪不得会这么难受,原来是发烧了。

        宋稚掀起眼皮,头顶就是输液吊瓶,血管冰凉发胀,以后再也不这么喝了。

        门外二人的交流声停止,轻缓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惊慌失措间,他迅速闭眼装睡。单凭脚步,宋稚也能判断出是严淮。

        声音停在床边,输液的手被人轻轻托起。手背有柔软的触感,宋稚努力抑制不安的心跳,担心被另外的人发现他低劣的装睡技能。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吻手指了,对方的温度和唇纹的脉络走向,在宋稚记忆里一清二楚。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严淮的声音带着害宋稚抽疼的颤声。

        他用尽全力咬紧牙关,也没能控制住胡思乱想的心。

        已经下定决心忘记你了,为什么还要给他这么多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本就一无所有,根本没资格做梦。

        他讨厌现在的严淮,更憎恶拼命喜欢他的自己。为什么一切都在改变,所有的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中,却唯独没法忘掉他。

        情有独钟是个贬义词。

        宋稚眼眶传来的一丝温柔的热感,随着泪珠滑落的速度,一层一层帮他抚平泪痕。

        忘掉喜欢的人,真的好难。

        *

        生病又难堪的综合结果,致使宋稚在家装睡了一整天。在这期间,严淮除了接工作电话,全程陪在他身边。

        最早宋稚还期待他赶快去工作,直到天色渐暗,宋稚终于认清现实,严淮哥哥今天压根不上班。

        睡前,严淮无数次帮他测量体温,确保不发烧后,终于从宋稚房间离开。

        脚步声逐渐从卧室消失,宋稚松下一口气,再没有比装睡更难的事了。

        他在床上熬了半个多小时,而后跑到门口蹲守好几次,确保严淮哥哥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他连拖鞋都不敢穿,蹑手蹑脚来到厨房。

        一天没吃东西,宋稚彻底超脱了。

        宋稚往餐桌上瞟,有严淮哥哥在家就是不好,连点剩饭都没有。

        以前家里只有他自己,即便他不吃,兰姨也会把一天三顿的饭留在桌上。

        寻找剩饭未果,宋稚又打开冰箱。

        他不会开火,家里连泡面都没有,宋稚拿出一盒牛奶,也只能喝这个了。

        宋稚拧开瓶盖,因温度较低,纸质外壁液化出一些小水滴,冰凉的触感传入手心。

        直接这么喝,胃病不会严重吧?

        宋稚往二楼看,这种时候放到微波炉里热,很容易吵醒严淮哥哥。

        算了,就喝一次死不了。

        宋稚拧开牛奶盖放到嘴边,仰头。

        厨房顶灯闪亮,宋稚看到一张比冰箱还冷的脸,毫不犹豫从他手心夺过牛奶瓶,强硬蛮横将他抱起往楼上送。

        “干、干嘛……放开,我、我饿。”

        既然人赃并获,宋稚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他一整天就输了点营养液,想吃饭不可耻也不丢人。

        严淮不顾宋稚的挣扎,干脆利落把他塞进被子里,双手包裹住他的脚面。客厅和厨房都是大理石地砖,兰姨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擦一遍,地面没有尘土,但带着凉意。

        “冷吗?”严淮眉头皱得紧。

        发凉的脚底被一股温热感包裹,熟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心口蔓延。

        这个位置对于宋稚来说,是一片极其极其私密的区域,要十分亲密的人才能触碰。

        宋稚避开他关切的眼神,牙齿直愣愣打在嘴角,摇了摇头。

        严淮的手心顺着脚板在脚背和脚踝处按摩,直到脚面的温度等同于手心后才肯放开,走把宋稚的脚收进被子里盖好。

        严淮起身将他扶靠在柔软的床头,“在这里等我,很快。”

        宋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敢去问,只是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宋稚听到厨房开火的声音,伴随从门口蔓延而来的飘香气味,肚子更没出息了。

        不出十分钟,严淮端着汤碗坐在床边。

        宋稚的胃十分脆弱,即便是热好的牛奶也会刺激胃酸分泌,更何况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牛奶。

        “汤是三小时前熬的。”

        严淮不清楚宋稚什么时候会醒来,他中午熬了一次,怕不新鲜,晚上又换了一次。

        清香的气味顺着碗口传来,宋稚的胃开始翻腾。

        严淮盛出一勺轻轻吹,温度合适后才移至宋稚嘴边,“尝尝和不合胃口。”

        宋稚早就馋得不行,又怕被严淮嫌弃,还故作镇定的慢慢含下一口。

        “怎么样?”

        “好好、喝。”宋稚盯着汤碗里的那块紫薯,眼睛都快直了。看起来好像还挺好吃的,它长这么诱人可不怪我。

        严淮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不禁扬起嘴角,把汤碗里的紫薯弄下一块,吹凉递过来,“再尝尝这个。”

        既然严淮哥哥都说了,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了。紫薯煮得软,入喉即化,香甜软嫩的口感充斥着口腔,“好,好吃。”

        一碗食材丰富的汤汁没多久就被宋稚喝光,他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瞅着空碗。严淮哥哥肯定熬了好大一锅。

        严淮像是看透他的想法,指尖扫了下他的鼻梁,“你胃还没完全恢复,吃到半饱就行。”

        “哦。”宋稚又舔了舔嘴唇,早知道刚才就在慢点吃了,还能再多享受一会。

        “想吃明天还给你做。”

        宋稚点头。

        严淮放下碗去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可以打会游戏。”

        宋稚摇摇头,他脑袋还有点晕,打了个哈欠。

        严淮搂住他慢慢把人放回床上,“不玩就早点休息。”

        对方帮他掖被子的手在床边徘徊好几次,像是有目的,却又无从下口。直到他最后的视线落在宋稚枕边,“今晚,需要我陪吗?”

        宋稚并不希望被剖析想法,没人教过他,当面临喜欢人的询问时,到底要怎么回答才算是满意答案。

        逃避又成为最烂却最有效的方法。

        当即没能得到的回答,换来的只可能是拒绝的想法。

        严淮攥住被角的手从床边垂落,“好,晚安。”

        客厅明亮的日光灯顺着门口投射进来,肆意刺痛宋稚的眼。他别过头不看,却控制不住去抓另一人的衣摆,“别、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酝酿离婚的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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