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叛逆


宋稚站在全身镜前,身上是严淮离开前披在他身上的外套,贴身的浅色格子衬衫被撕得七零八乱,肩膀和胸前的布料尤为严重。

        袒露在玻璃镜前的胸膛上留着七八处吻痕,每一处都重得恨不得永远印刻在上面。

        宋稚微红的眼眶透过镜子停在嘴角处,渗血的下唇还残留那刻的疼痛感。

        严淮哥哥没从这样过,他是真生气了吧。

        又凶又痛。

        宋稚从浴室出来,脱下严淮的外套,解开仅剩两颗的纽扣,把撕烂的衣服丢进垃圾桶,随手从衣柜拿出一件新的换上。

        他把严淮的衣服认真叠好摆在一边,支着下巴,目光放在那件深色西装上,他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青柠气味。

        是自己太贪婪,现在拥有的一切,本都不该属于他。

        宋稚弯身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份保存完好的文件。

        抬头的几个大字明晃晃刺痛宋稚的眼。

        婚前协议书。

        这是他和严淮正式办理结婚手续前一天拟定的,大部分内容由他提出,严淮又在后面添加了几项条款,都是对宋稚有利的条件。

        他翻开协议书最后一页,视线停在倒数第二行。

        「该协议于结婚当日起生效,并于两年后,即2022年6月12日终止。」

        而今天是2022年6月5号,距离协议终止只剩一周。

        或者说,距离他们两周年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七天,可他们连去年的纪念日都没有庆祝过。

        协议婚姻,根本不需要纪念日。

        宋稚合上协议书,他掏出手机拨电话,嘟声响到他没耐心才被人接通,“最晚一周,帮我在公司附近找套房子。”

        “你是有病还是闲的?”琳达上来就怼他。

        宋也没好脾气,“家离公司太远,我嫌累。”

        “第一,你家离公司只有二十分钟,你有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司机。第二,祖宗,你已经半年没来过公司了谢谢。”

        “我以后想来了不行?”宋稚生出无名火,“那个司机开车慢,我没耐心。”

        “你要是想换司机就直说。”

        宋稚:“我再忍忍,先给我找个房子。”

        “你要搬家严老板知道吗?”

        宋稚佯装不在意,不耐烦道:“关他什么事。”

        “你俩吵架了?”

        “没有。”担心露馅,宋稚又加一句,“我找房子的事别告诉他。”

        “你到底抽什么疯呢?”

        “你管那么多不怕长皱纹吗?按我说得做就行。”宋稚心里堵又没处发泄,“半小时后,老地方出来喝酒。”

        “喝你大爷。”琳达扯着嗓子,“我最近很忙,你老实在家呆着。”

        “我拼命赚钱,你就拿我的钱消遣?”

        “我还有事,晚点联系你。”琳达声音变轻,又加一句,“还有,别乱跑。”

        宋稚茫然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琳达极少这样。特别是,在电话挂断前一秒,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

        晚上十点,琳达给宋稚打了几十通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琳达自认为了解宋稚,他平时很少主动要求去酒吧。在外界眼中,宋稚像个经常逛夜店的风流小青年,实际上他只是个喜欢睡觉的懒蛋。

        最蹊跷的是,宋稚睡觉极其认床,几百平米的别墅不住,他怎么会闲得无聊去外面租房子。

        琳达不放心,点开了和宋稚的定位系统。这是一年前,琳达半个月找不到宋稚时,强迫和他绑定的软件。

        除非特殊情况,琳达并不想过分关注宋稚的个人隐私。

        她看着定位咬牙,尖锐的指甲在硅胶壳上按住一道凹痕,她急忙拨通杨助理的电话。

        “请问,您或严总方便接一下宋稚吗?”琳达语气急躁,却很努力表现的礼貌大方,“我实在脱不开身。”

        “我有点不放心他。”

        琳达不清楚宋稚为什么要去那,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家酒吧对于宋稚来说十分危险。

        “小宋先生在哪里?”杨助理口气官方又平静,显得琳达更加突兀。

        “我把定位发给您。”

        “麻烦了。”

        *

        严淮乘坐的航班降落到浅南是晚上十一点,他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杨助理的电话。

        “严总,小宋先生正独自在酒吧。”杨助理紧接着说:“我已安排人去盯守,他现在很安全。”

        “是他常去的那家?”严淮指尖捏住鼻梁。

        “并不是。”杨助理停顿片刻,“酒吧定位已经发送给您。”

        严淮打开手机,酒吧的名字尖锐刺眼。那是本市风俗街内最著名的一家店,重要的是,那是家同□□。

        严淮坐上车,油门一脚踩到底。

        羽$&西&|整临近凌晨的城市早已落幕,空旷的马路只剩下几盏发光的老旧路灯,在夜色下忽明忽暗。

        严淮的车拐入下一个路口,风俗街是条幽深的巷子,车开不进去。那头的灯火辉煌与夜色大相径庭,但严淮不喜欢。

        他跨步匆匆来到酒吧门口,推门而入。

        昏暗闪烁的酒吧内响着刺耳劲爆的音乐,宋稚所在的位置极其显眼。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阴影里。

        周身围着三个穿西装的保镖,他们手背身后,把宋稚挡在喧嚣之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保镖在看到严淮后,纷纷示意并让出道路。

        严淮眼神落在整整一排的空酒杯上,这数量比宋稚前二十年喝的总数还要多。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稚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严淮冷着脸,把人捞进怀里带出酒吧。

        此刻的宋稚醉到不省人事,整个人瘫在他身上,到处都是浓重的酒精气味。

        他怀疑是自己太过纵容,才会让宋稚胆大妄为,一次又一次触碰他的底线。

        严淮把人抱进副驾驶,脱掉外套盖在宋稚身上,确保他没事后才放心开车。

        期间,严淮被迫停车四次,抱宋稚吐了三次,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顺利到家。

        严淮将人抱上床,又亲自给他熬了醒酒汤,但显然这种酒量,喝多少汤都没办法缓解。

        “好难受。”宋稚搂着严淮的胳膊哼哼唧唧。

        “自找的。”严淮的火气还没消,却舍不得不管他。

        宋稚似乎是被他的话吓到,放开搂住他胳膊的手,揉了揉眼睛,“你是我的严淮哥哥吗?”

        “不然呢,你还想找谁?”严淮口气冰冷。

        “就找你。”宋稚躺在床上,额头往他腿上拱,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可不可以加你的微信。”

        就算以后要分开,至少也能当普通朋友相互问候吧。普通朋友是可以加微信的。

        “你不是加过么?”

        工行小王。

        严淮不清楚宋稚用这个昵称加他的目的,但即便宋稚没说过,严淮也对他所有的号码倒背如流。

        “没有,我没加我没加,你别告诉我爸妈。”宋稚晃着腿可怜兮兮求他。

        严淮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禁想起小时候。

        那时的宋稚不好好读书,每天沉迷打游戏,爸妈没收了他的电脑,并禁止他再玩。

        宋稚自知再买台电脑很难不被发现,他便用零花钱买了部手机,准备改玩手游。

        拿到手机的宋稚兴奋不已,第一时间加了严淮的微信,却被后者毫不留情地告诉了他爸妈。

        宋稚的手机还没捂热就被没收,从那以后他上换上了心病,说什么也不肯再加严淮微信。

        “好,我不告诉。”严淮顺着他的话说,点开自己的手机,轻车熟路输入宋稚的号码搜索添加,羽*#西|=整又拿出宋稚的手机确认通过。

        “以后可以随时联系我,任何时间。”严淮把手机还给他,“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想忘掉你。”

        严淮心口抽动,“为什么要忘掉?。”

        “因为……我好喜欢你。”

        “喜欢我?”严淮胸腔发酸,指尖划过宋稚的下颌,“清醒的时候怎么不说?”

        宋稚闭口不答,放开搂他胳膊的手,翻过身背对着他。

        严淮却并不愿意罢休,搂住腰强行把人翻过来,捏着下巴逼迫宋稚看向自己,“为什么清醒的时候从不说喜欢我?”

        见宋稚仍旧不理,严淮单膝抵在床面,按住他挣扎的肩膀,居高临下看他,“宋稚,回答我。”

        宋稚蜷缩身子,眼眶发红,“肚子好痛。”

        严淮积压的怒火在这一刻被浇灭大半,宋稚是他的劫难,一秒即可沦陷。

        严淮搓热手心,顺着宋稚的下衣摆探入,“这里吗?”

        后者平躺在床上不再乱动,口气和眼神里还藏着委屈,“上面一点点。”

        “这里?”严淮手碰到他平滑的小腹。

        宋稚点了点头,眼睛里还含着水汽。

        肚子搜到一半,宋稚突然握住他的手往外扒,“别、别揉了。”

        怎么了?”严淮停下动作,但手并未拿开。

        宋稚吸了下鼻子,“没有腹肌,不好摸。”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气头上的严淮被他逗笑,“小傻瓜,没有也喜欢你。”

        “哦。”宋稚自己墨迹了一会,“你能不能亲亲我?”

        “为什么要亲你?”严淮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搞的措手不及。

        “以后都亲不到了。”

        “为什么会亲不到?”

        宋稚不愿意解释,又开始耍赖,“你就亲亲不行吗?”

        “不亲。”严淮抑制住怒火,“等你酒醒了再说。语蟋”

        “哦。”见对方不愿妥协,宋稚也不再坚持,他寸步不移看着严淮,直到眼睛逐渐闭合。

        严淮看着熟睡过去的宋稚,按揉的动作逐渐放缓,停止。

        他眼神停在宋稚额头、鼻尖和嘴唇舍不得离开,最后呼出一口气。

        “晚安。”严淮离开前,最后把吻落在宋稚额头。

        “输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孩子只会让老公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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