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勾勒着梧桐筛出尖哑的风，仿佛是远古的凤鸣。北风卷地白草折，光秃的枝丫，凛冽的寒风，无不诉说着秋天的萧瑟。
“十一月了啊。”洛暮轻抚着那不被遮掩的树的技干，“冬天快到了啊……”她并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可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秋日的悲鸣。
期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洛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自己是第二。
“期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叶疏拿看一张成绩单，步履轻盈，后面跟看个被拉去搬答题卡，累得气喘吁吁的可怜苦力。
“老师，你就不能多叫个人吗？真得很累哇！”郝勇抹了一把辛酸汗，都勇无奈，郝勇累成狗。
“你管我！”年轻的班主任语气里是满满的傲娇，让你天天在我的课上睡觉，活该累死你。
“这次的段前三都在我们班哈！”叶疏站在讲台上，满面春风，笑得花枝乱颜，她已经听到隔壁b班班主任的骂街声了。
隔壁b班的班主任鼻子都要气歪了吧，想想都好开心，啊哈哈哈哈！
“先恭喜一下第三名的潘静希同学哈，稳步前进，很好很好。”老师慈爱的目光落在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女生身上。
时情顺着老师的目光的方向望去，有些嫌弃地撇撇嘴，下次第三一定是她！
“至于第一嘛，咱们的老熟人了，孟朝——“叶疏的话语来了个急转弯，”斜后方的洛暮，终于翻身压回去了啊，第二就不用说了，都知道吧，孟朝同学。”
“嗯？”洛暮惊讶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她的声音不算大，落在重朝耳朵里，轻飘飘的，像有只小爪子在他耳畔尖挠了一下，惹得他心痒痒。
班主任说一不二，当天晚上就立马换了座位。
洛暮扫了一遍，为什么就没有单人单座呢？她随便挑了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其他的不说，睡觉很方便。
随后进来的孟朝想都没想，就坐在洛暮旁边，身旁终于不是那个老是臭着脸，仿佛他欠了她几百万一样的女孩子，心情一下子舒爽多了。
“你干嘛？”洛暮看看旁边的孟朝，又望了望了外面还在排队的唐漾。
“我喜欢孟朝。”
唐漾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可是洛暮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窃喜的。可她在窃喜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她只觉得很慌乱，她不喜欢这种脱离自己掌握的感觉。
“没什么，这地方睡觉方便。“孟朝垂着眸收拾自己的东西，双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教室外。
时清看着自己的成绩单，第16名，她望了望坐在位置上的第1名。
15名呢……时情有点不爽，可是人家确实比她优秀。
“下次…下次我一定考过你！”时情低声说着，不知道是说自己听，还是想立个光速打脸的flag。
“诶，你第十五啊。”时情戳戳前面的唐漾，自来熟道，“你看，他们又坐一块了。
唐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手里的成绩单被一点一点捏紧，她转头冲时情笑，像面对洛暮以外的所有人。
“你这人真奇怪。”时情被她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都坐一块了，要不咱们勉强凑一对？”
唐漾走进教室，洛暮正欲抬手，被孟朝一把握住手腕。
“你换一个试试？“孟朝可不能又让她跑了，他低声威胁。
“你再这样，我人设要崩了，要崩了！”洛暮一心念着自己的人设，手腕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你人设早崩了。”孟朝漫不经心地道，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浴暮的皮肤温度略低，此刻被他握住的地方稍稍开始升温。
“我人设，崩了？！”洛暮开始回忆这半个学期的，忍不住骂街，“靠北。”
唐漾穿得有些单薄，在冰冷的天气里与旁人显得格格不入，一阵风猝不及防地打过来。
“好冷啊。”
唐漾喃喃，又看了一眼洛暮，在一个距离她很远的地方坐下。
时情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唐漾的座位与孟朝的座位隔着大半个教室。
“纳，纳尼？”时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大为震撼，“你怎么坐这了？”
“前排，可以好好学习，”唐潇抬眸看她，顿了一下，“你可以去和他们坐。”
“那个，唐漾，时情要是不和你坐，我，我可以和你坐的，”一旁的潘静希突然出声，“我也想好好学习。”
时情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着潘静希，眼眼神直白且犀利，浑然天成。
什么意思，怎么，她就不好好学习了？
“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时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排斥这个女生。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明明是你自己不和唐漾坐的。“潘静希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她咬着嘴唇，显得一张脸格外滑稽。
“啊？我没有说不和她坐啊。”时情又望着了一眼像隔着银河的男孩，然后认命般坐在唐漾旁边，“我真是舍命陪君子。”
“我要是不陪你坐，你可就得跟后面那个坐了，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她。“时情歪过头，和唐漾咬耳朵，“你不得谢谢我。”
时情和唐漾其实就当了一节课的同桌，两个人根本不熟。
唐漾没有看她，眼神若有若无地望向洛暮那边。
时情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你也喜欢孟朝啊？也是，孟朝那么优秀。”
时情骄傲地抬起头，“喜欢就去追啊，像我一样。”
唐漾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嗯，我也喜欢孟朝。”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起伏，却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的，眉眼弯弯。
“那我们就是同一战线的好姐妹了。”时情也笑得欢快。
潘静希恨恨地看着前面两个巧笑娉婷的女孩子，低下头却只看到自己粗壮的大腿，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身旁的郝勇。
郝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潘静希是他女朋友没错，但是是她追的他，他实在缠不过才同意的。
女孩年纪不大，却已经学会将眼里的阴狠遮掩起来，潘静希死死地盯着时情拉着唐漾跑到洛暮身边的手。
唐漾不就是个私生女吗？下贱的东西！
时情这家境好又怎样？还不是学得没她好，自私又没用，就是个花瓶！
都喜欢孟朝是吧？
“我们分手吧。“潘静希扭头冲郝勇说，转头就拿起手机用自以为最好听的声音：
“哥哥，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两三个，都是和潘静希用着情头的人。
潘静希心满意足地收下钱，扭头看到郝勇还在这：
“你怎么还不换走？你知道你这样，让我每次都要给你收拾烂摊子，受委屈，看到你都会让我起生理反应想吐。”
郝勇眼里的光一点一点亮起来，“卧槽，我这就走，太谢谢你了，我靠。“郝勇立刻起身，把桌子搬到了好兄弟旁边。
没错，整个座位搬走了，郝勇这辈子没这么开心过。
潘静希翻了个白眼，走就走呗。看到他进了一座别墅，还以为是哪家大少年，没想到就是个穷司机的儿子。
呸，和她谈恋爱，他也配！
夜晚的寒风有些刺骨，警醒人们的思维。
洛暮拢了拢衣服，美好的腰线若有若无地显现出来。
“诶，孟朝，你数学答题卡，借我看一下。”洛暮伸手从他手里抽出了答题卡
选择填空全对，洛暮一眼扫过去，不对。
洛暮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被划掉的“2”上，又飞快地拿出自己的答题卡。
“你，你故意让着我的？“洛暮的声青混着很多种情绪，让孟朝一时有些辨别
“想什么呢？”孟朝随意地将自己的答题卡塞回朝抽屉里。
“可是……“洛暮的眼尾已经染上了一抹红，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她那么骄傲，自己好不容易拿的第一却还是别人让的，真嘲讽。
“没有可是，输了就是输了，“孟朝看着洛暮，眼眸一暗，“你看，我成绩都被你压了，要不你也让我压一下？”
你也让我压一下。
洛暮的脑子“轰”地炸响，可孟朝已经倾身，她已经可以闻到少年身上的香味，很淡，和孟朝似乎不是很相配，至少洛暮是这么觉得。
洛暮的脸上染着两抹嫣江，她伸手想把孟朝推开，可孟朝已然起身。
看她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孟朝有种恶趣味般的满足感，“干嘛？拿块橡皮而已。”孟朝把橡皮抬到她眼前，放肆地笑着。
洛幕看着那块橡皮气得牙痒痒。丫丫的，我能咬死他吗？
两人的动静不大。还在自习，大家正奋笔疾书，也没几个人关注到他们。
“咳咳。”有人轻咳了两声，孟朝抬眸，那个咳嗽的女孩一直盯着他，等他回眸，洛暮已然低下头，奋笔疾书。
孟朝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
“说话正经点。”
“哦”孟朝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消息。
现在在医院吧，不然怎么会闲工夫听他讲话。
“流氓！”洛暮低声地骂了一句，“既然掉到第二，就别想翻身了。”
声音不大，孟朝却听得很清楚。
“好啊，被你压着感觉也不差。”
市第一医院的病房里。
“我们这样真的行吗？”
病房里一阵沉默。
“你…还有多长时间？”
“不知道，最多到明年吧。”而后迎来一声叹息。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无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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