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刚打铃没多久两人就到了食堂，打好饭后人也不算多，大多数都在排队。
她们选择了一个四人座位。
刚落座，就感觉旁边的的几桌的女生开始躁动。
桑桑抬头，是陈偶和一个把校服穿得松松垮垮的男生。
那个男生是隔壁班有名的花花公子赵蔺北。家世好长得好，在各个圈子都混得好。
之前他为了一个女孩和职校的人一挑十的战绩在学校里传了很长一段时间，连人际关系很单调的桑桑都知道。
两个人的长相无疑是非常出众的。
赵蔺北就不用说了，在实验中学名声远扬，就是靠着一张脸。
但是陈偶和赵蔺北长相气质完全不是一类的。
如果说赵蔺北是摄人心魄的男狐狸精，那陈偶就是他最痛恨的死对头——那种凭着一身温和又淡漠的矛盾气质，就能引得他人牵心的公子哥。
更别说这公子哥有着浑然天成的身材和皮相。
现在两人并肩走来，倒是与两人冲突的画风完全相反，看起来分外和谐，牢牢地抓住周围人的眼球。
桑桑怔愣地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孔怀珠先说话了，语气里很不客气，“稀奇啊，大忙人居然来食堂吃饭了。”
桑桑转过头去，发现她是在和赵蔺北说话。
赵蔺北一改在别人面前的玩世不恭，“怎么，不行吗？多少女孩想跟我一起吃饭，你就偷着乐吧。”
孔怀珠翻了个白眼，从餐盘里夹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
桑桑也低下头去专心吃饭。
虽然低着头，但是桑桑总是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对面的人。
每次面对陈偶时，桑桑都感觉自己的胆子很小。
就像现在一样。
明明她很想大方地抬头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却只把视线抬到他夹菜的手那里，就不敢再往上。
桑桑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但是却没想到有人一直盯着她瞧。
赵蔺北没被孔怀珠搭腔，只好转而看向她旁边的女生。
桑桑之前一直是短发，后来想着高三难打理就没有再剪过了，现在后面的头发已经能够扎一个小啾啾，额前的刘海和碎发也被随意地在两侧垂着，衬得她五官更加柔和。
一看就是标准的乖乖女，只是这乖乖女似乎有点嘴馋。
赵蔺北被桑桑一直往陈偶餐盘的动作逗乐了，“这位女同学，你很喜欢回锅肉吗？”
桑桑忽然被叫到有些心虚，听到他的问话立马摇头。
孔怀珠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踢了赵蔺北一脚,“就你废话多，不吃就滚去帮我拿双筷子。”
“你一只手用得着两双筷子吗？”
赵蔺北冷不丁被踢了一脚，抬头就看见孔怀珠正瞪着他。
“少屁话，赶紧去拿。”
孔怀珠和赵蔺北家里是世交，两人从幼儿园就在一起读书。迫于孔怀珠长期的淫威下，赵蔺北把骂人的话咽下去，乖乖地去拿筷子。
“你的筷子。”
赵蔺北把筷子重重地拍在孔怀珠盛汤的碗上，把桑桑吓了一跳。
孔怀珠也没计较，拿起筷子就把赵蔺北餐盘里的肉夹给桑桑。
“不是，筷子我也给你拿了，你还夹我的肉？”赵蔺北嚷嚷道，“我这个月就今天吃得起肉了！”
孔怀珠当没听到，转过来问陈偶，“你这回锅肉没吃过吧？”
陈偶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桑桑看着碗里逐渐变多的肉，欲言又止。她抬头看陈偶，想说些什么，但陈偶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最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开口。
桑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淡漠的脸上有这么生动的表情。
两人也就见了几次，但桑桑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收起快到嘴边的话，低头继续吃饭。
桑桑心中在暗暗窃喜。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果然食堂阿姨们也爱大帅哥，打菜都不手抖了。”孔怀珠感慨道。
赵蔺北还在旁边大吼大叫想吸引孔怀珠的注意力，跟她吵一架。
孔怀珠没有理，只是转过头对桑桑说，“你太瘦了，多吃点肉补补。”
把两个人餐盘里的肉都夹完以后，孔怀珠才把筷子放下，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耳朵，一句话就让赵蔺北闭嘴，“你那些小女朋友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
赵蔺北吃瘪。
打蛇打七寸。
孔怀珠和赵蔺北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最好面子。
赵蔺北拿起自己的筷子夹孔怀珠餐盘里的凉拌鸡丝，声音硬邦邦的，“我现在什么样子？不就是吃饭的样子。你必须赔我的肉。”
孔怀珠无动于衷地看着赵蔺北把她菜里的肉挑完后，才补刀道，“我吃完了，剩下的都赏给你吧。”
“你就吃这么点？”赵蔺北又把肉夹回去。
孔怀珠拿出镜子照了照，“我作为一个女明星当然要保持身材，你多吃点，吃成小猪猪。”
赵蔺北“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桑桑看着赵蔺北和孔怀珠像小学鸡一样拌嘴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他是大家嘴里“人狠话不多”的北哥。
但是赵蔺北一挑十传言在桑桑的脑子里入木三分，她看着盘子里快放不下的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更何况还有一大半是陈偶的，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陈偶把桑桑的无措看在眼里。
他抬眼，孔怀珠和赵蔺北拌完嘴以后，一个自顾自地照镜子，一个埋头苦吃的同时还不忘把孔怀珠盘子里的肉扒拉干净。
陈偶无语地闭了闭眼。
“桑桑。”忽然被叫住，桑桑抬头。
陈偶的手搭在椅背上，眉目舒展，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夹给你了就放心吃，不让你赔。”
桑桑又和陈偶对视上，他正直直地看着她，眼底还有淡淡的笑意。桑桑木楞楞地听从他的话，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
陈偶被桑桑的动作逗笑，他手放在嘴边，挡住牵起的嘴角。
她一股脑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也很像那只兔子。
孔怀珠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光顾着跟赵蔺北说话了。
她等桑桑把嘴里的吃完说道，“吃不完也不要勉强，我就是看赵蔺北太烦了，想气气他。”
“……”
气氛安静了一瞬。
“好吧。”
等大家都吃完，孔怀珠感慨道：“没想到食堂的菜还没有剧组的好吃。读书真辛苦。”
似乎想起了什么，孔怀珠问桑桑：“你是住校还是在家住啊？”
“我在学校的家属区租房子住。”
孔怀珠听了兴冲冲地说：“那我们明天中午出去吃吧，去我家的餐厅。”
见孔怀珠兴致很高，桑桑也没有拒绝，但吃白饭有些不好意思，“那吃完后我给你钱。”
“你太见外了，你帮我记了两年的笔记就算是饭钱吧。”
说完这话，桑桑就看见孔怀珠已经是一副她拒绝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虽然知道她大概率是演的，但桑桑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谢谢你。”
赵蔺北听到孔怀珠要请客，也开口道，“我要去。”
孔怀珠起身，顺手拉起桑桑准备端餐盘的那只手，回答道，“你把我俩的餐盘都还了我就考虑一下。”
说完孔怀珠对着桑桑狡黠地笑了一下，不等桑桑反应就拉着她往食堂外面走去。
桑桑无奈，只好顺着孔怀珠的力道走。
快走出食堂时，桑桑回头。
陈偶一手端着他的盘子，另一只手正准备端起她的盘子。
似乎感受到些什么，他抬头望向桑桑的方向。
桑桑慌张地转回去，听着旁边孔怀珠在旁边叽叽喳喳，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孔怀珠在旁边笑道，“你也觉得他们乖乖听话的样子有趣吧？”
桑桑听着孔怀珠的话，心虚地点了点头，但嘴角的弧度怎么都下不去。
走出食堂没几步，桑桑被后面的声音叫住。
孙婉莹皱着眉头走过来。
她看了一眼旁边美得张扬的孔怀珠，对桑桑说道：“你等会儿没事吧，我想把昨天放在你那里的书拿回来。”
桑桑有些为难。她答应孔怀珠一起吃饭，让她一个人回教室好像不太好。
孔怀珠虽然有些看不惯孙婉莹对桑桑的态度，但见两人有事，开口说道：“我等等赵蔺北他们吧，你有事就先走。”
桑桑对着孔怀珠笑了笑。
从食堂到桑桑家也很近，就六七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孙婉莹都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两人沉默着走到桑桑的家。
孙婉莹把放在桑桑家的东西收拾好，准备走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陈偶？”
桑桑想直接回答不是，但她的嗓子似乎被不可抗力控制住，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你一定是喜欢上陈偶了。要不然你怎么现在做什么都只想着自己。”
孙婉莹也不在乎她是否回答了，只是自言自语道，“或者你本来是很自私的人，之前都是装的？”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孙婉莹意识到她说得太过了，又补充：“我今天上午好心好意想帮你，害的我被孔怀珠误会就算了，最后还被你拒绝。”
孙婉莹说到最后越来越生气，抱着书气冲冲地走了。
桑桑有些茫然看着孙婉莹的背影。
她还在想喜欢陈偶和自私有什么关系。
桑桑隐约知道孙婉莹早上想帮她带陈偶去教务处的原因。
孙婉莹是个外向的人，也很乐意对感兴趣的人主动，她之前的男朋友都是她先追求的。
如果是以前，孙婉莹提出来桑桑都会答应，但是这次她拒绝时，和陈偶一起走的期待占了上风，以前拒绝别人时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在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来。
她上午说自己要交考勤表，确实有自己的私心。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自私的。
她前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来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桑桑拿起手机上的手机，桌面是飞机座椅，被截掉的部分是她和陈偶。
这是她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设置的。
也是她还没意识到对陈偶的喜欢时，就有的少女心事。
就像拿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桑桑被烫得脸蛋通红，猛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她把手放脸上降温，过了好一会儿，脸上依旧滚烫。
算了，可能出门吹吹风温度就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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