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隐秘
莫小艾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就知道杀手不是被她雇佣的，“凶手也跟周柏猛有仇吗？田甜，你现在说出来是举报犯罪行为，可以立功, 等尹队长他们把聊天记录跟监控都找出来, 那你可就真完了, 就算人不是你杀的, 但你隐瞒不报，就是包庇犯罪。”
尹队长配合着点头。
田甜眼珠转来转去，显然正在挣扎, 最后她还是道：“好吧, 我全都招了，反正我没错, 我没杀人，也没诱导别人自杀，更没雇佣别人杀人。”
莫小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很想说，对对对, 你就是绝世大白莲，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尹队长拿出笔录本来：“田甜，在你招供前, 我要先提醒你, 主动检举犯罪行为确实能立功, 不过多次翻供的话, 上庭时肯定会严判。”
田甜摆摆手：“放心，我这次一定说实话，我确实没干坏事啊, 有什么好怕的，我去找小艾就是觉得她靠谱，跟她说话特别有安全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有好感。”
尹队长没想到田甜居然也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打量莫小艾。
莫小艾只好摊摊手：“我可没觉得田甜对我有好感，你是没看见她刚才怎么怼我的吗？”
尹队长对田甜也十分不信任，她嘴里真没几句实话，而且她总要把手腕露出来的行为很反常，真想自杀的人，还有尝试过自杀的人，都会把伤痕藏起来，他以前救过一个女孩，脖子上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痕，大夏天都要穿高领，或者不顾别人的侧目，用那种黑项圈套在脖子上，也不想让人看见她的伤痕。
可这位田甜同学，可展示过不只一次两次了。
就听田甜跟莫小艾说：“小艾，是你先咄咄逼人的啊，我都被你吓到了，你好像觉得我是坏人，是我杀了周柏猛，是我要逼死叶雪，我当然会生气了。”
尹队长不等莫小艾解释，正色道：“好了，之前都是误会，既然你要坦白就开始吧。”
田甜却又挠头：“这从哪儿说起呢？”
莫小艾说：“从叶雪找你说起！”
“嗯，其实还有别的事。”田甜苦着脸说：“找我的不只叶雪，还有江海洋！”
莫小艾愣住：“你说物理系的江学长吗？”
“没错！就是他！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莫小艾吓了一跳，这事居然跟江学长有关系？在她印象里江学长这人还算不错啊，难道那个帽子男是他不成？
尹队长说：“先说案子，江学长找你也是为了周柏猛的事吗？”
“没错！当时我跟周柏猛还没分手，他就来找我套近乎，我还以为他要追我，就拒绝了他，后来我跟周柏猛闹分手，还被他打了，脸上有点伤，别人问我，我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哪想到他直接问是不是周柏猛打的，还跟我说周柏猛在外边有个女朋友，特别漂亮。”
田甜苦笑：“我当时只以为周柏猛是渣男，没想到他居然脚踩两只船。”
莫小艾道：“江学长说的是小雨吗？他跟周柏猛还有小雨有什么交集？”
“他没细说，只说被他们两个人合伙给骗了，他说他还以为小雨是清纯少女呢，没想到是只鸡。我当时觉得跟他同病相怜，就跟他联系起来，我一直以为他想追我，但他却一直打探消息，比如说问我周柏猛爱不爱摄影？还提起某个因为摄影作品曝光退出娱乐圈的男星，问我周柏猛有没有那样的爱好。”
田甜叹气：“我不知道他是猜出来的，还是谁告诉他的，可我不敢说啊，我当时觉得江学长人还不错，起码比周柏猛正派，老师也都很喜欢他，人缘也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反正怎么看都是个优质股，所以我不敢把自己龌龊的一面告诉他，我就说我不知道，他有点失望，但还是一直联系我。”
尹队长问：“你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吗？”
“问过啊，他说渣男都有共性，都爱自己拍片，担心我被偷拍才问我，还跟我说就算我被偷拍被侮辱，他也不会在意。”
莫小艾皱眉：“他在追你？”
“应该是吧，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喜欢我的样子，但他说的话，做的事都像是在追我。我以为他就是慢热的人，可他又总爱提周柏猛，他想知道周柏猛经常去哪儿，有几个知心朋友，在外边有没有投资，反正他对周柏猛的兴趣很大，有那么几次我都以为他是gay，喜欢的是周柏猛，而不是我。”
“然后呢？你们就开始交往了？叶雪知道这事吗？”尹队长问。
田甜摇头：“她不知道，我们也不算是交往吧，就是经常见面一起吃饭逛街，然后叶雪才开始找我，那天我们喝多了，说要□□的时候，我把叶雪发到论坛上的帖子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了他，我还跟他说，看吧，有人跟我一样恨周柏猛。”
莫小艾看着她眼睛：“你确定你只想跟他说有人跟你一样恨周柏猛？”
“不然呢？我真就是这么想的。你想啊，现实生活里谁会□□，谁会跑去那样的论坛呢？我看见了，就当个新鲜事拍下来发给我男朋友，这有错吗？然后我跟叶雪酒醒了，就各自回了宿舍，都当是开玩笑呢，叶雪却又找我，说有人给她打电话说可以帮她索命，但要十万块钱。”
尹队长问：“当时你没想到这人可能是江海洋吗？”
“我怎么可能想得到，我都忘记自己拍下来发给过他了，我当时只劝叶雪别干傻事肯定是骗子，可她非要试试，说没准能解了心头大恨，我也没法拦啊。然后等人真的死了，我才开始害怕，我想起来我给江海洋发过那个帖子，可我又没证据，没法去质问，我就心慌了，所以叶雪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说话就特别消极，我真没有故意诱导她，我就是自己也觉得这世界太可怕了，有点消极，哪想到她居然真就自杀了，还好被救了过来，不然我会内疚死。”
尹队长又问了些细节，田甜这次应该说得是实话，她想起来的就说，想不起来的也实话说不记得了。
不过她们喝酒时谁先说的杀人，她也不记得，都说过些什么话也不记得，总之听起来确实很无辜。
莫小艾跟尹队长从审讯室里出来，她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人，江学长人缘确实不错，口碑也不错，是很多女同学的倾慕对象，尹队长，您觉得他会是凶手吗？”
尹队长也想叹气，因为他居然领着莫小艾进了会议室，都进来了，他也没再赶人，于是莫小艾旁听了一次案情分析。
有人已经带人去找江海洋了，有警察负责去查被小雨勒索的人，这时汇报了所查到的信息，能被勒索的都是特别好面子，而且胆小，那几个老板没有杀人嫌疑，也没有杀人时间。
负责恢复聊天记录的，说还要再等一天甚至更久，因为信息太多太繁杂，刚连接上服务器。
去工地找机关的人也回来了，说了自己的发现，确实是有人过去设置的机关，只是很巧妙，机关一开，所有东西都会弹出去，虽然在上边留下了划痕，但工地上的划痕不要太多，又有钢筋掉下去了，自然没人会细查。
要不是叶雪说出来，这机关的事可能就瞒过去了，现在有了机关，把东西拆了，找一找部件都是从哪里买的，也是个方向。
尹队长最后分析：“死者周柏猛，他偷拍了四位女性，但跟案情有关系的有位。一个是校外人士曲小雨，周柏猛利用她玩仙人跳赚钱，另一个是女学生叶雪，周柏猛偷拍她的性/爱视频，导致分手，之后叶雪不甘心想报复却被周柏猛发现，于是他再次威胁叶雪，然后叶雪起了杀念。第个就是田甜，她跟叶雪遭遇相同，她把叶雪要□□的消息透漏给了江海洋，联系叶雪的杀手很可能就是这个姓江的。”
小谢说：“我再去问问小雨吧，这个江海洋很可能也是跟小雨有关系，被周柏猛勒索，才心生杀意。”
莫小艾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江海洋很爱面子，虽然人缘好，但确实有点飘在天上的感觉，可能是被学弟学妹们捧的，叶雪不是说周柏猛选择骗的人是瞧不起他的人吗？江海洋可能就是他的目标。”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看她，还有人问尹队长，不介绍一下吗？
尹队长上瞪了莫小艾一眼，莫小艾一缩脖子，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是旁听的。”
这案子查到现在确实已经足够明了，就是个渣男四处勒索最后玩砸了，被欺负的最狠的许聪聪一直默默忍受。
叶雪跟田甜却起了杀念，正好江海洋也有这个意图，干脆就借机充当被雇佣的杀手把周柏猛给杀了。
等他们散会，莫小艾问尹队长：“你觉得田甜是无辜的吗？”
尹队长苦笑：“在她跟周柏猛这段感情里，她肯定是无辜的，之后嘛，也太巧了吧，叶雪主动找上她，江海洋也主动找上她，她还正好把叶雪要雇凶杀人的消息发给了江海洋，然后她说她无辜，她一点坏事都没干，呵，你信吗？”
“我就是不信才问你啊。”
“等江海洋来了，把个人的口供放在一起就清楚了。”
莫小艾说：“没错，等叶雪知道了真相，一定也会努力回忆一下，当时到底是谁先说的□□。”
小雨那边很快招了。
她说：“我就是看江海洋很有气质，又是大学生，我也不吃亏嘛，他又恳请我不要往外说，我一心软就答应了。”
果然江海洋也是跟小雨在一起过，被周柏猛拍下了视频，然后各种要挟他。
等江海洋来了，莫小艾问尹队长：“我都跟到现在了，就让我旁听到底吧，我认识他，也许能帮到忙呢。”
尹队长叹气：“不说话默默跟着就行了，非要问，问就赶紧回学校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莫小艾虽然知道了大概情况，还是想听听江海洋的故事，明明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学生，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她也不问了，直接跟着就进了审讯室，江海洋看到她诧异极了，推了推眼镜：“小艾，你怎么在这儿？”
莫小艾干脆说：“社会实践啊，想看看各位警官在高强度工作下的心理状况。”
尹队长嘴角抽了抽，倒也没反驳。
江海洋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因为尹队长已经开始审他了。
江海洋比田甜更淡定，显然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我确实被勒索了，一直想找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正好碰上田甜，我找上她是想多了解一下周柏猛，她可以给我做证，我跟她见面都是在谈周柏猛。”
“昨天早上四点半到五点之间，你在哪里？有证人吗？”
“就在宿舍啊，我听见外边的喊声才往外跑，我宿舍的人都能给我证明。”
“昨天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你又在哪里？”
“我在跑步，体育场人太多了，我绕着学校跑的。”
尹队长干脆把当时的监控都找出来：“你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跑的那条路线。”
“你们干什么？怀疑是我杀了周柏猛吗？我确实有这个心但没这个胆啊。他大一的时候正好碰上我查宿舍，我只比他高一年轻却充当老师批评了他几句，所以他一直记恨我，总是找我茬，但我没跟他计较过，哪想到他居然设计我！勒索我！我能不气吗？可再气我也得想想我自己的前途啊。”
莫小艾觉得他确实是个把前途看得很重的人，应该不会被勒索就杀人，但从现有的线索推理来看，他的可能性最大，而且他不想从监控里找自己，还说当时穿的是运动装，什么颜色的忘记了，昨天穿的什么衣服今天就忘了，这像话吗？
尹队长说：“配合警察办案是公民应尽的责任，你更应该配合，隔一段路就有监控，只要我们在监控里找到你在干什么，就能洗脱你的嫌疑，又不用你费事，只要说出你跑步的路线跟你穿的衣服，我们自会查，这有什么难的吗？”
“黑色的运动套装吧，运动鞋是黑跟紫混色，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运动装太多，款式差不多，颜色也相近，在监控里估计看不清吧，我手环上有记录，我绝对没干别的，就是跑步。”
“你的运动装带帽子吗？”莫小艾问他。
江海洋摇头：“不带，就是普通的运动套装，不是帽衫也不是卫衣。”
等在监控里找到他时，发现他消失过两次，一次就在孟德轩遇袭地点附近。
莫小艾还发现他说穿的普通运动服，但某些角度可以看出来衣服后颈处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运动外套里边还套着帽衫，这可是夏天，为什么这么穿？就算是晚上也不冷啊。
尹队长问他：“这里你停下来进了小巷子，然后又从这头出现了，是去哪儿了？这边路很宽敞，你跑步不走宽敞的地方，为什么要钻小巷子？”
“我想起来那边有家炸鸡不错，跑得有点饿了，想买点，但跑进去要付款时我意志力又上来了，忍住了，就没买，然后抄小路又回了这边林荫道上。”江海洋说得不疾不徐，莫小艾却知道把孟德轩扔进垃圾桶的绝对就是他了。
她有点可惜，也有点害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虽说是周柏猛先惹他，但明明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他偏要选最偏激的。杀了人被带到警局里还这么淡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江学长蒙蔽。
这时小谢进来低声跟尹队长耳语：“那家炸鸡店旁边是一家面馆，直接通往监控盲区。”
莫小艾皱眉，看来监控里看到的帽子男不是凶手，只是路人恰巧出现在那里，凶手根本没被拍到。这样看来，江海洋的心思很缜密，一定早就观察过监控。”
尹队长还在他跑步路线上纠缠，莫小艾却直接问：“江学长，孟德轩没死你知道吗？他正好吃过抗毒素的药物，跟你给他注射的药物中和了，他说他看到是谁给他扎的针，警察这才去找你。”
江海洋正在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绕路的原因，听见她的话，不由僵在那里。
尹队长却心中暗乐，没想到找个编外人员还很有用啊，他们做为警察肯定是不能这样诈供的，但莫小艾可以，不过等结案后，他这报告恐怕得写厚厚一摞。
莫小艾趁热打铁：“田甜也全都招了，江学长，你在警察面前是透明的啊，人家审你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你却还在这里狡辩，我都看不下去了。”
江学长苦笑起来：“小艾，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我的不堪全都被你看在眼里。”
莫小艾叹口气：“江学长，坦白从宽，重新做人吧。”
“他真看见我了？”
“他说他早看见后边有人了，你说呢？”莫小艾又打太极，反正也不算撒谎，但是吧，也确实是诈供。
江海洋长叹一声：“我没想杀他，我是去找小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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