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机
莫小艾在田甜主动找上她, 还给她展示伤口时，就觉得她不对劲，原以为是她为了报仇杀了周柏猛, 哪想到她居然借刀杀人。
小谢道：“田甜如果真是有意诱导叶雪自杀, 那这姑娘心机可太深了，居然还跑去你那里制造不在场证据？”
尹队长说：“如果咱们按照周柏猛的人际关系慢慢查, 一定会查到叶雪身上，她扔进垃圾桶的那笔钱, 人家根本就没想拿, 怕留下证据。如果叶雪今天死了, 那田甜就彻底从这件事中抽身，确实心机深啊。”
莫小艾说：“我觉得这个杀手肯定跟田甜有关系, 可能就是她找来的。叶雪太冒失了，居然跑去找周柏猛的其他前女友！许聪聪能稳住什么也没说，可田甜肯定以为叶雪什么都知道了，才去找她,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被周柏猛偷拍过, 所以她对叶雪绝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
小谢说：“审审她不就知道了吗？她跟叶雪一起商量要雇凶杀人, 发贴被删除，也就是说叶雪的联系方式只是很短暂地在页面停留，怎么可能就那么巧有职业杀手看到，还联系了她, 并且不收钱帮她把人杀了。”
“没错！只有田甜知道叶雪想雇凶杀人。”莫小艾道，“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尹队长朝她招招手，“走吧，跟我一起去会会田甜。”
莫小艾跟着去了警局，小谢在他们身后看着, 有点纳闷，这莫小艾到底是不是学警啊，尹队长怎么跟带徒弟一样？
尹队长也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莫小艾是跟他们一块查案的同事，不自觉得就把她带上了车，不过他还是解释道：“田甜不是跑去你那里跟你倾诉了吗？你去谈更能抓住重点。”
莫小艾还怕又把她赶走呢，自然没口子的答应：“我知道怎么说，一直在跟你还有小谢姐学呢。”
“学这干吗？真打算朝这方面发展？”尹队长好奇地问。
莫小艾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多学点，以后再碰到有人骗我，可以很快分辨出来嘛。”
尹队长也没多问，他决定等这案子解释后跟莫小艾好好谈谈，给她个机会，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莫小艾就是个天生的侦探，不干这行可惜了。
莫小艾倒没想到魅力值能有这么大作用，不过尹队长理智还在，没有为了她破坏规矩，他说：“不可能让你去审，这不合规矩，不过你可以在我们整理证据时，先去跟她聊聊。”
莫小艾欣然点头：“好，我尽量套她的话。”
田甜见进来的是莫小艾，愣了几秒才说：“小艾，怎么是你？你是来保释我的吗？”
莫小艾无语极了：“人家只是找你来配合调查，你又没有被拘役，这就想着被保释了吗？看来做过的亏心事不少啊，这么心虚！”
田甜见她语气不善，皱眉道：“你干吗对我冷嘲热讽的？小艾，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见你来了，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来救我的。没别的意思，什么叫亏心事做的不少？我没做过啊，我做过什么事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为什么跟我说那么清楚，是想让我给你当证人吗？”莫小艾问。
“当什么证人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又没被抓。”田甜越说越气，“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你找警察抓的我吗？你觉得是我杀的周柏猛？这怎么可能！”
莫小艾干脆说：“叶雪没死成！”
田甜吓了一跳，莫小艾能看到她瞳孔的变化，她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叫没死成？我又不认识她？”
“你确定不认识她？”
田甜摇头。
莫小艾又说：“虽然没死，估计也快了。”
田甜好像松了口气，她好奇地问：“什么意思？也快死了？你是说她没救了吗？怎么学校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学生自杀应该会马上通知学校啊。”
“我刚才提到自杀了吗？学校还不知道，警察也没跟你讲，你是怎么知道叶雪是自杀，而不是意外呢？我刚才只说没死成！”
田甜手一张一合，似乎在桌下偷偷做放松运动，脸上却一点也不紧张，“我是猜的啊，她不也是周柏猛的前女友吗？这混蛋太恶心了，我都想过自杀，叶雪肯定也想过吧，不是自杀吗？是意外？那什么叫也快了，是救不了吗？”
莫小艾说：“反应还挺快的嘛，你是不是盼着叶雪永远也醒不过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怎么说也是同学，怎么可能盼着她死呢？”
田甜像是受到了侮辱，气哼哼地说：“小艾，你到底想说什么？今天我跟你聊了半天，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心里有再大委屈也不想伤害别人，只会伤害自己啊。”
“在你去找我前，跟叶雪通过电话，对不对？”
田甜眼睛眯了眯，见瞒不住了，就说：“看来你们都已经查过了，她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说看见周柏猛死了她心里很爽，想跟我一起出去庆祝，我说不用了，我心里挺难受的，她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就去找你了。”
“电话里没再说别的？”
田甜更紧张了，她很想问问叶雪是不是真的醒不过来了，得到确切消息再回答莫小艾的问题。
可莫小艾为的就是打乱她的节奏，于是马上又接着问：“她在电话里没有说想死之类的话吗？也没说心情不好？你有没有劝解她？”
“我听着她的语气还好啊，反正我们就是瞎聊嘛，随便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莫小艾严肃道：“请回答我的问题，她在电话里有没有说想死之类的话？”
田甜挠头：“好像提过吧，我也记不清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知道周柏猛死了有点害怕，因为我之前也想杀他，在脑子里已经杀了多少遍了，我害怕再把我牵扯出来，所以叶雪给我打电话说周柏猛的事，我怕手机漏音，被别人听到，就想应付过去，随口说了几句就赶紧挂了电话，反正我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她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小艾马上道：“那你有没有跟她说‘你先走，下辈子见’？”
田甜脸上淡定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但还是努力故作镇定，“什么下辈子见？我就是随口说了个再见，这话是她跟你们说的吗？什么时候说的？你不是说她还没醒吗？”
莫小艾反反复复地套问，心里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她叹口气：“我没有说叶雪还没醒，我是说她再这么傻乎乎的，迟早也会遇害。她已经把你们的通话内容都说了出来，你要跟她当面对峙吗？”
田甜怒了：“你刚才明明说她快不行了，你居然骗我？你还把我骗到警察局来骗我，莫小艾你还真是好大的后台啊。”
莫小艾摊摊手：“我哪里有后台，你是因为涉案被请来的，因为证据不少，他们还在整理，我趁这个机会过来跟你聊聊。你急什么？恼羞成怒了？没能逼死叶雪，你的罪行很快就暴露，是不是害怕了？”
田甜听她说警察正在整理证据，脸都白了：“他们在整理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你不知道吗？田甜，坦白从宽，你是怎么从受害者变成杀人凶手的，赶紧说出来吧，警察还没过来，现在你坦白没准能算你自首呢。”
“我自首个屁啊！我做什么了？是她打电话给我叽叽歪歪的，人都死了，她又后悔了，还说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能说什么啊，我都是顺着她说的，觉得心里空，肯定还惦记着那个渣男啊，那就陪他一起去死吧，是她自己说的想自杀，我可没劝她去死，我只是没劝她好好活，这算错吗？”
莫小艾没想到自己的直觉这么准，这位真不是好人啊，“你自己觉得呢？好，你说你没诱导她自杀，那咱们说说你为什么不报警不劝她吧，是因为她知道你的丑事吗？你又是从哪儿找了个杀手？不会是你自己假扮的吧？”
莫小艾这么说着，回想着监控里的身影，如果田甜穿个高底鞋子，再加上帽子的高度，也许可以拉长身型，那个跟着小雨的帽子男，也许是田甜女扮男装！
却听田甜冷笑：“什么杀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确实跟我说过要□□，我怎么可能同意呢？那可是犯法的事，再说我已经离开周柏猛了，只要他不再纠缠我，我为什么要去杀人啊？”
“不是你们喝多了商量出来的吗？”
田甜怒道：“是她喝多了，要鼓动我一起干这事，我没答应，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一开始也是她先找上我的，她上来就问我周柏猛对我做过什么，我当时被她吓坏了，以为她看到了我的视频，我就想先安抚住她，结果一问才知道她跟我一样被周柏猛给骗了，我其实觉得那事已经过去，不想再提了，可她一直提，还要联合周柏猛的其他前女友，我就劝她算了。小艾，我劝过她的。”
她的版本跟叶雪的有出入，但基本上差不多，莫小艾问：“你们提到杀人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喝的酒，谁先提出来的，当时你们的对话还记得吗？可以复述出来吗？”
她绷着脸，田甜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对面坐着的是警察，于是更紧张了，“当时我们都喝了酒啊，有点晕！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骂渣男，反正我没有说要杀人，就是她说的，但你让我复述我还真不知道当时都说了什么，她就说要杀了周柏猛，我说不行，别犯傻，不然连你都得搭进去，要是成了杀人犯，一辈子就完了。她就说要雇佣别人去杀，我们不动手，然后就开始在网上找，我一直劝她，她也不肯听，没想到网上还真有人回应她，我当时觉得她走火入魔了，就没再搭理她。后来周柏猛死了，我才知道她真的雇了凶，我吓到了，跑去你那里打探消息，小艾，我真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啊。她给我打电话说自杀，我心里知道她是杀人犯，自然不会劝，这也有错吗？也许她自杀就是解脱了，也许她□□时就做好了准备，你说是吧，没法劝啊。”
田甜说得振振有词，要不是她之前的欺骗，莫小艾差点就信了，像田甜跟叶雪被人欺负了不报警，本质上就是懦弱的，她们要是清醒的话绝对不可能雇凶杀人，喝醉了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醉话，可偏偏有杀手找上了门，所以这个杀手是关键。
莫小艾干脆诈道：“田甜，你最好说实话，真以为警察是那么好骗的吗？我刚才听他们话头，好像已经找到凶手了，再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出来谁通知的他，谁把叶雪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田甜怔了下：“不是叶雪在论坛发贴子嘛，她在天空发了帖子，在top论坛也发了帖子，我看着她发的，天空的被系统识别立马删除了，top论坛的有三五分钟之后才被人举报，我还跟叶雪说，小心网警找你，不过她发帖的语气就是在说气话，我估计没人当真啊，哪想到真有人找上来。”
莫小艾都没听过这两个论坛，她马上详细问了起来，叶雪怎么找到这两个论坛的，论坛主要内容是什么。
田甜为了自证清白，说得清清楚楚。
莫小艾马上道：“你说你连当时你们的对话都记不清楚了，可却清楚记得这两个论坛是怎么找出来的，还记得那里的发贴规则。你刚才先说是叶雪喝多了，后来又说自己有点晕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这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真当我是傻子吗？”
田甜哼了一声：“我跟你说得着吗？你说是聊天，又不是审讯，再说你也不是警察啊，摆什么谱啊，一会儿说我撒谎一会儿说我说话矛盾，我是说她喝多了喝醉了要找杀手，我喝得有点晕，不记得我们都说过什么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你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我解释了你又不信，喝醉了干蠢事干坏事，跟喝得有点晕不记得说过什么，这区别可大了，你别诬陷我，我要找律师。”
这时尹队长推门进来：“还没见警察呢，就要找律师，看来田甜同学很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啊？你是不是警察？说话真没分寸。”
田甜语气生硬，似乎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但莫小艾却知道她已经慌了。
尹队长把一个文件夹扔在桌上，问她：“为什么你手机里也有那种软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我就是从周柏猛那里知道了，就拿来用用，犯法吗？就算犯法的话也不怪我啊，在网上就可以下载到，这是你们警察的失职，违法的东西不清理干净，要抓我们这些下载的人，哼，就会捡软的欺负。”
尹队长失笑：“你以为我们叫你来是因为你下载了那种小程序？”
莫小艾见田甜看桌上的文件夹，马上道：“这么多证据啊，尹队长，你们可真是神速。怪不得你们救了叶雪要封锁消息，现在查出了证人证物，看她还怎么抵赖。”
尹队长这时才觉出莫小艾查案就是个业余爱好者，她似乎很喜欢诈别人，可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事实是他们还没有找到证据，这才让莫小艾进来谈谈。
他刚想让莫小艾先出去，他跟小谢要开始正规审讯了，哪想到田甜却突然道：“我什么也没做错，不管你们有什么证据，都不能证明是我授意杀了周柏猛。”
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田甜的意思是确实有个杀手，确实是她授意这人杀的周柏猛，可她十分确定警察查不到证据。
或者说她坚信警察就算查明白所有真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莫小艾想起田甜对待叶雪的套路，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杀手也是被你诱导的？他一定知道你跟周柏猛的事，还深爱着你，只要你不断跟他说你有多恨周柏猛，他没准就会主动为你效劳。”
田甜冷哼一声：“你可真会编故事，警察请你来，原来是让你来编故事的啊！”
尹队长刚要让莫小艾出去，听见她这话，直接从外边又拉了把椅子，“这好查啊，这人肯定会在线下跟田甜见面，把你们学校各处的监控都查一遍，把所有跟田甜说过话的男生都排查一遍，这人肯定在学校里。还有手机，那个小程序确实不错，但它不是把那些记录都消除，它还有存储功能，这些信息都会存储到对方的服务器里。怎么说呢，这确实是个违法的玩意，软件设计者的目的就是想盗取用户信息，等我们查了它的服务器，周柏猛小雨，还有叶雪。”
他说着指指田甜：“包括你的聊天记录都能恢复出来，不过就是需要时间。”
尹队长倒是没说大话，技术部门的人都在忙这事。
这一锤子压下来，田甜更慌了，她伸出手腕，展露着伤口：“我是受害者啊，你们为什么要找我？有证据拿出来，就算你们恢复了聊天记录又能如何，我又没说过要杀周柏猛，是他做的亏心事太多了，害的人太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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