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老古板！
很好。
高岩危险地眯了眯眼，他不介意放弃原则，扭转形象。
姚真真感觉气氛不对，立马跑到门口，拉出一个安全距离，然后无辜地说：“陪我出去走走。”
高岩很无奈，提醒她：“口罩。”
姚真真从包里拿出口罩胡乱戴上，鼻梁的位置有点歪，高岩走过去帮她调整了一下，顺便惩罚性地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
姚真真瞪他。
高岩什么心理素质，直接搂住她的腰就往外走。
走到电梯口，看见一对少男少女也在等电梯，旁若无人地眼神对视，情意绵绵。
电梯门打开了，两人还在对视。
由于两人外形都不错，姚真真多看了两眼。
咦！这不是安澜收留的那个小子，叫——卫易。
姚真真拉着高岩进电梯了，发现俩人还没动，对视里似乎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小狼狗这是打算脚踏两只船？她不免替安澜留意了一下。不能因为人家年纪小就掉以轻心，哪个年龄段都有渣男。
她按住电梯暂停键，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高岩见她这样，挑了挑眉头，也不多问。
卫易和那个女孩像是被惊醒，卫易抬脚先进电梯，女孩紧随其后，想去拉他的手，被他甩开。
姚真真这才看清，卫易的神色中带有几分恼怒，女孩子则是倔强又委屈地憋憋嘴。她重新按上电梯门。
在外人看来，这是小情侣闹别扭。
“你不走，我就不走。”女孩说。
“我走不走关你屁事！”卫易不管有没有人在场，毫不留情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关子涵，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特么不是你的玩具。”
“我为你改变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女孩子简直有点偏执了。
卫易没说话，姚真真先笑了出来：“呵！”
两人这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另外一对高挑男女。
“你笑个屁！”女孩恼怒地姚真真。
姚真真今天穿了细高跟，身高拔高到一米七几，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隔着口罩都知道是个美人。
她气场全开俯视关子涵，但也一句不回答。
卫易像是认出了她，眼睛一亮。
高岩一脸阴沉地扫过两人，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们和姚真真之间。
女孩子害怕地往卫易身边靠了靠。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姚真真拉着高岩走出去，脚步不停，放下一句话——
“卫易，去哪里？我送你。”
关子涵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气得跳脚。
车子里，姚真真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了看有点颓废气息的男孩，问：“随便给你找个酒店放下？”
卫易看了眼开车的凌厉男人，又看了看姚真真，问：“你知道安澜去哪儿了吗？”
姚真真“哦”了一声，“安澜都没告诉你，我怎么会说。”
卫易坐在后面，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狼狗。
不过这半点也激不起她的同情心，只要是安澜不高兴见的人，她都会帮她挡下来。
姚真真指挥高岩开车，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让高岩停下来。
“这附近酒店很多，中高档都有，你自己找一家住吧。”
卫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车门下去了。
高岩正准备开出去，卫易忽然扒住车窗。
“你如果见到安澜，告诉她一声，给我半年时间，还有，她家的钥匙，我放回老地方了。”
姚真真指了指他趴在车窗上的手，卫易马上撤开。
“行，我会转告的。”
高岩平稳开出去，后视镜上还能看到孤零零的垂头丧气的身影。
做了一会儿隐形人之后，高岩慢悠悠地开口：“姚老师，欺负小孩！”
“他已经成年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高岩停顿了几秒钟，转头看她：“不过你可以欺负我。”
姚真真被他逗笑，“别看我，前面左拐。”
高岩方向盘一转，听姚真真指挥，一路穿街过巷。
开了二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条略微狭窄的街道。
这时，高岩明显感觉到，姚真真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旁边的拉杆。
高岩在附近直接找了个位置停下来。
“没到，还在前面。”
“我们下来走走。”他不管姚真真抗议，利落下车，顺便连哄带抱把她从车上抱下来。
姚真真一下车，脚就像灌了铅，不肯往前走一步，手心也开始出汗。高岩握住她的手，她想甩开，高岩不放，直接把她拽到身边。
“别怕，有我在。”
高岩走在她左侧，给了她支撑的力量。姚真真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想要克服心魔，就应该向前走。脚步终于还是迈了出去，有人陪着，心理上安稳很多。两人虽然走的缓慢，但一直没停下脚步。
深夜秋凉，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街上几乎无行人，风吹得落叶沙沙响，高岩怕她冷，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穿着短袖t恤，也不觉得冷。
两人沿着围墙慢慢走，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一所中学的大门口。
城市的灯光太亮，学校的样子一览无遗。透过铁艺大门往里看，左边几幢半旧的教学楼，右边是操场，中间有一桩白色的大楼较新，姚真真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时间的轨道，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这是一所市重点中学，建校百年，知名校友无数，多少家长挤破头皮都挤不进去的第一梯队，她曾经在那里教一群孩子读英文诗歌。
嘉露，你来领读。
嘉露，试卷发一下。
考得不错，继续努力。
今天的作业收齐了没？
就这样一个小姑娘，总是认认真真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很自律，很刻苦，一点也不像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跳下去的一刹那，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已经无从得知了。
姚真真在校门口站了很长时间。而后盯着那幢白色的楼，脱掉鞋子，闭上眼睛，慢慢地往前走了半步，仿佛下一步就要踏入虚空。忽然一个踉跄，在往前扑地时候被高岩拉住。
高岩的手，一直很有力量，很有温度。
果然还是想，好好活着，光脚踩在冰冷又粗糙的地上，一点也不舒服。
高岩蹲下身，抬起她的脚，用手掌掸了掸她的脚底的灰尘，把高跟鞋套上去，然后又换另外一只。姚真真重心不稳，把手按住他的肩上。
两只鞋子都穿好之后，高岩起身，再次拉住她的手，十指交握，坚定地带她离开。
回到车上后，他马上发动车子离开。
姚真真疲惫地靠在车椅上，整个人显得很萎靡。
“想去哪里？”
姚真真摇摇头，她现在不想回家，不想去酒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高岩看着前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穿梭在这座城市的路上，一路灯火辉煌。这是她生长的地方，在这里，他是出差，于她来说却是回家。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公园附近。
“你坐一下，我下去抽根烟。”说完亲了亲她的脸。
车门关上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吹得她脖子一阵发凉，这才发觉身上还披着高岩的外套。
他没有走远，就站在车子旁。嘴上咬着一根烟，点打火机的时候用手微微拢了一下，深深吸一口后就把香烟夹在手上，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几乎一吐出就被风吹散了。
姚真真觉得他的侧脸又冷又刚，完全没有柔和的线条。可能是下颚线太硬了，也可能是鼻子太挺，总之就不是个随和的样子。但当他转头看她的时候，又是温柔而沉溺的，里面像是藏着一座安全岛。
这人就这样进入了她的生活，完全在预料之外。
姚真真经不住等待，开门下车，从后面抱住他，把脸靠在他后背上。
高岩的一只手还夹着烟，有些错愕了，然后嘴角向上扬起，重重地又吸了一口烟，就把剩下的半支扔地上，踩灭。
转身回抱她，就当是互相取暖，虽然现在还不算冷。
许久之后，高岩说：“上车吧。”
舍不得冻到她。
“嗯。”姚真真含糊地应了一声，不肯移动半步。
高岩无法，只好维持原状。
他说：“我高中那会儿不是很让人省心，不爱读书，常常逃课，老师看到我就头痛，总觉得我长大之后肯定是个流1氓。”
姚真真脑补了一下，少年桀骜不驯的样子，应该也是挺帅的。
“我爸跑运输，很少在家，几乎每次回来都会骂我，我们一吵起来我奶就过来护着我，我妈在旁边劝和，简直可以说是鸡飞狗跳。那天——我们又吵了，他骂我滚，我就想，行吧，消失几天，让你们也急一急，走的时候真是头也不回。后来——”高岩哽了一下。
“别说了。”
“后来的事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休学了一年，我也常常想，如果当时在家，和我爸两个一起，说不定还能制服歹徒。”
高岩讲得时候很平静，这些事，他从来不跟别人谈起。
姚真真靠在他的肩上，倾尽全力拥抱他。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惨剧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就变成了她的男人。
“这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过？”
“还有个姑姑，比我大八岁，不过不住一起，下次带你去见见她。”
“好。”
“回去吧。”
“脚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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