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细节拿捏
“那就方便多了！”摄影师也站在摄影机后爽朗一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哈哈哈哈，美女真棒！”
因为阎文嘉能做到一边聊天一边把毛衣织好，摄影组的任务也轻松多了。
“很擅长织毛衣也不能掉以轻心，雪玲你不能只顾着手上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很重要——你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青少年女孩，你在聊天的过程中，慢慢放下了对思琴的防备。”
导演却还是一脸严肃，站在不远处大声指导：“人物内心深处的这个变化的过程，一定要在脸上表现出来的。记住了吗？”
阎文嘉冲着导演点点头，熟练地拿起了毛衣和针，继续和明明三十岁了但演起青春期少女如此自然的叶思琴对戏。
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闲聊场景，与其说这是考验表情，还不如说是考验记忆力和台词功底。
阎文嘉在演之前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一段光是文静的蔡雪玲的台词，就高达650字，外向开朗的叶思琴台词就更多了。
就在这个普通的周六傍晚，叶思琴和蔡雪玲从在班级上遇到的趣事，聊到了以后的梦想，最后落到了自己与母亲的相处。
关于梦想，叶思琴自信满满地告诉蔡雪玲，她想干的事情很多——去世界的各个角落冒险，去挑战极限运动，去开纹身店、健身馆、咖啡屋、桌游厅……
但蔡雪玲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伟大或者有趣的梦想，以后只想找份相对清闲的工作，有足够的闲暇留给自己和母亲。
聊的最多的，还是她们与母亲的关系。
叶思琴说她有的时候，真的对自己的母亲恨铁不成钢。母亲蔡青菡明明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年轻时是，老了也依然是。
可她竟然早早结婚，被柴米油盐困住，如今亡夫的债务快差不多还清的时候，她却还在养着以前的公婆和小叔子，这让叶思琴心里很不愉快，她认为母亲应该放下这些道德的束缚，还自己一份安逸。
其实剧本里的叶思琴，还很介意蔡青菡老是补贴她那个弟弟的，但碍于蔡雪玲与她那个不成器的小舅舅的关系，她在这一场戏里没说出来。
与叶思琴相比，蔡雪玲就没有说得这么详细。她只是说，她的母亲赵英和蔡青菡比，既没有特长才艺也没有大学文凭，所以她只希望母亲以后不用这么辛苦。
为了演出导演要的那种“慢慢放下防备的过渡感”，阎文嘉给自己的蔡雪玲加入了一点小细节——本来面对着寝室门的脚尖，慢慢转向了面前的叶思琴。
而叶思琴（甘薇琦）也机智地配合着她——她这个角色是热情似火的人设，说话说得起劲的时候，就会动作幅度很大，她就在整个对话的过程中先后来了好几次完全张开双臂、激动地抖动全身之类的大动作。
她前两次颤抖或张开双臂的时候，蔡雪玲（阎文嘉）是面带些许惊讶之意，全身往后倒了一下的，但后几次就没这么做，甚至还回了一个更灿烂的微笑。
这样一来，观众就能看出：雪玲内心深处已经愿意和思琴做好朋友了。
开心地聊了这么多之后，天都黑了，思琴说她知道有一家小饭馆又便宜又好吃，要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带雪玲去尝尝。
雪玲有点不愿意（因为外面的美食再便宜，也会比食堂的学生餐贵），但为了不扫思琴的兴，还是笑着同意了。
思琴把她带到小饭馆后，熟络地跟老板要了两碗大份杂酱面，都要加溏心蛋，然后就扫了台子上的付款码。
一声“支付饱到账18元”，让雪玲知道思琴原来是想请客。
为了追求真实感，雪玲和思琴要一边聊天一边吃完自己的杂酱面，但这回的杂酱面确实是刚出锅的，可好吃了。
阎文嘉演这段戏的时候，特别紧着rebea的女明星身份，不像以前和谢璃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卷起一筷子面就吃，而是一次只夹个几根，然后慢慢地吃起来。
所以对面的思琴碗都要见底了，她还剩大半碗。
而这个吃饭时的神态细节，也是符合雪玲文静内向、谨言慎行的性格特征的。
演完杂酱面这一段，阎文嘉今天的拍戏任务就完成了，她心里怎么都放不下，那五十多本自己居然搬不动的作业本。
“千慧，这五十多本本子，麻烦你帮我搬回去，我不信我以后搬不动！”
阎文嘉这个莫名较劲的举动，让整个组的人都忍俊不禁。
“你们笑什么？”阎文嘉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笑，就一脸严肃地看向道具组组长，“怎么？我不能拿走？”
“没有没有，可以拿走。”道具组组长好不容易憋住笑，“给你留着做个纪念也挺好。哈哈哈哈……”
——
阎文嘉第二天要拍的戏，还是主要和甘薇琦一起。
这一场戏很有看点：蔡雪玲和叶思琴成为朋友后，会经常走在一起。思琴也看得出来雪玲在尽力省钱，就会找借口邀她出去吃各种街头美食，给她改善一下伙食。
而有些小吃店或摊子所在的街道，就经常有精神小伙出没。这一来二去，清纯无害的雪玲，就让一些不怀好意的街头混混给盯上了。
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思琴开心带雪玲去发现新美食。绝佳的美食总是需要排队的，思琴付好钱之后，就让雪玲在摊子上等，她去找公厕了。
就在思琴离开的那一时半会儿，早就有预谋的混混们假装自己也来买小吃，排在了雪玲身后，开始动手动脚。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雪玲转身严肃地对混混说。
可雪玲一生气，混混居然更来劲了，摸了一把雪玲的面颊，猥琐笑道：“哎呀小妞，你咋脾气这么大呢？”
混混说着，更加放肆了起来，一手摸雪玲的脸，一手打算环上她的腰。
“你把手给我松开！”雪玲更加生气地警示道。
思琴这时也回来了，她远远看到这一幕，火箭一般冲了过来，抓了一把小吃摊上的辣椒粉，揉到了混混眼睛里，再拿起一个装蒜末但已经快空了的金属作料盒，朝混混的头部打去。
她本来还想打这个混混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可是突然发现这混混还有不少同伙，此时正对她们充满敌意。
思琴只好放下手中的金属盒，牵起雪玲的手就跑了。
成功逃脱后，雪玲第一个问的就是，思琴已经付了钱却没有拿走食物，这该怎么办。
思琴说，她和摊主很熟的，下次去重新点一份价格一样的就好了。
雪玲本以为，这件事情，在周六的晚上就已经结束了。
但是，思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街头混混，但把她的姐妹兄弟叫上，还不得把那个混混和他的狐朋狗友们都打到老实？
剧本给思琴的设定就是，她记忆力可好了，不仅背书背得快，短时间内记住好几张陌生的脸也不在话下。
所以等到下一个周六晚上，思琴就带着伙计们出发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那个上手戏弄雪玲的混混，思琴要亲自揍他才解气，至于他的兄弟，就交给她的姐妹。
虽然刚开始打的时候，思琴也挨了几拳，但最后是思琴把混混打趴下了，她蹲下身子来无比轻蔑地看着他：“下次要是再看到你管不住自己的手，就不是把你打趴下这么简单了。”
思琴和姐妹们离开现场后，她作为一个走读生，其实是不大敢回家的——毕竟身上的淤青和血道太多了，哪怕穿长袖长裤，也会被母亲蔡青菡给发现的。
她本来想去之前去过的小诊所，处理一下身上的小伤口，但和同学一起出来的蔡雪玲发现了。
当时思琴还没有走进诊所。
“是你？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呢？”思琴愣在了诊所门口，惊讶地看着雪玲。
“我们班订的语文学习周报到了，老师让语文课代表和生活委员一起来拿。”雪玲指了指诊所隔壁的快递站。
雪玲发现了思琴身上的小伤口，凑近她玩味一笑：“这个诊所的人，早就成姑姑的眼线了。你还是别进去好了，又浪费钱，又会被姑姑发现。”
“那，那我怎么办？”思琴瞪大双目，表示震惊。
“去我宿舍，我有技术，我室友有药水和绷带，你一分钱都不要用。”雪玲脸上挂着一个“省钱就是赚钱”的微笑，阎文嘉很擅长这种微笑。
雪玲和生活委员拿好语文学习周报后，就把思琴带去了自己的宿舍。
这个周六，雪玲的室友还是都回去了，紧凑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喂，是姑姑吗？”雪玲问管理员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蔡青菡，“我是雪玲，这礼拜我不打算回家，可我的室友都回家了，我一个人有点怕，能让思琴在寝室陪我两个完晚上吗？我还有好多数学题不会做，想让思琴教我。”
“雪玲啊，室友都不在，你怎么不跟着思琴上姑姑家来？姑姑给你做好吃的呀！”
“呃……”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雪玲卡壳了一下，在电话里傻笑着，“我没想到还能上姑姑家！我已经跟宿管登记这周末留校，不方便修改了。下次我再上姑姑家，好吗？”
“行吧！就你们两个人，注意安全。”
室友都走了是真的，但一个人会害怕是假的，雪玲只是想给思琴争取一点时间。
“好，谢谢姑姑。姑姑拜拜。”
听雪玲在电话里的语气如此轻松，思琴就知道她们的计划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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