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他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余潇潇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睁眼看着入目的一片雪白墙顶，回神了好久。余潇潇起身的时候，所有的记忆想起，情绪也已经平静了许多。
余子豪自从早上醒来，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妈妈醒来起身，他从椅子上倏地蹦下去，趴到了床边。
“妈妈，你醒了。好点了吗？”
昨天车祸，虽然余子豪被周城深及时推了出去，但脸上仍有不少地方磕破了相。余潇潇看着他小小的脸上贴了好几处的创可贴，心里真切的心疼和后怕涌了上来。
“妈妈没事，脸上磕的地方还疼吗？”
伸手去摸，要靠近的时候突然犹豫又有所停住。
余子豪摇摇脑袋，见余潇潇突然有些失神，伸手去拉了拉她。
“你周叔叔怎么样了？”
余子豪还小，根本也不知道些什么。话问出口，余潇潇已经起身下床。
害怕知道不好的消息，可更害怕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不好的消息，余潇潇鞋都没来得及穿好，下床就要往外走。
站到门前，准备开门时，程铭彦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护士说药效差不多到了，果然醒来。饿吗，我给你带了吃的。”
十分自然地拉起余潇潇的手将人重新带回床上。余潇潇认真地注视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动作，嘴上的问句没敢出口，妄图想从这些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程铭彦熟练地给一大一小乘粥，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可话里却是半点也没有着急担心的样子。
看来阿深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
余潇潇讪讪地安慰自己，但看到碗里枸杞的鲜艳时，手上一滑，“咣当”一声脆响又打破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昨天那大片的鲜红令余潇潇无法忘记，她深吸一口气，拦了程铭彦要去收拾的手，强迫其同人对视。
“阿深他，怎么样了？”
知道余潇潇醒来一定会问，事先做了无数的心里准备。程铭彦看尽她担心急切的眼里，安慰轻声，愣是没让心里的无奈酸痛泄露出去半分。
“没事，手术已经做完了。一会吃完东西，你自己去看他。”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余潇潇同程铭彦的窗户对视半晌，依旧是清冷含笑。
她半信半疑。
“好！”
飞快地吃完东西，余子豪闹着也要去看。余潇潇牵着他的手出门，找了好久，却是到底也没见到人。
周城深进了重症监护室，每天下午才有规定的探视时间。余潇潇站在监护室门口，觉得程铭彦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可周城深没有见到，她倒是见到了萧瑾安。
萧瑾安带了东西过来，托人送进去。余潇潇看见全部都是病患需要的用品，猜测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会。停顿一瞬，余潇潇走了过去。
“二哥，”低着头没敢看他的眼睛，阿深变成现在的样子，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
余潇潇心里愧疚，垂下脑袋，想问问里面的情况，动嘴却仍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萧瑾安能怪她些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策划导演。叹了口气，也知道余潇潇心中所想，将一些基本情况告诉了她。
周城深的手术做得并不完整，心脏手术因为缺少配型，并没有动，只是在勉强支撑。
医生说要尽快寻到合适的再次开刀，本就有病的心脏承受不了多久的疾病负荷。
没有听到自己最害怕的那个答案，余潇潇心中稍稍放了口气。可直到萧瑾安再次提及“心脏配型”那四个字，她心里没舒完的那口气又被重新拉了回来。
“二哥，程铭彦……”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余潇潇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周城深为救余子豪成了现在的样子，她若仍是一味地自私，护着程铭彦，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程铭彦啊，她又怎么舍得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出去。
余潇潇说了个名字，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难过也纠结，即便平时再冷静再理智的人，往日里那些花言大道也通通去见了鬼。
以为萧瑾安会趁势追她做了抉择，却没想到头顶的人始终静默。直到最后才叹口气，令人将她送回去，说了句。
“总会有办法！”
其实也并非不是萧瑾安不想追她，只是他已经下套设了另外的局。
这个决定，无论早晚，余潇潇都会下的。
前几天陈墨接到余潇潇电话，令他私下里留意程铭彦他们几个最近的动向行踪。接连查了好多天也没有线索，今天却忽然接到了多份陌生传真。
越往后翻越觉得事情怪异，恰恰昨天还出了周城深出车祸的事。陈墨虽然并不相信程铭彦是那样的人，但受人之托，还是收拾，很快赶到了医院。
“潇潇，”
陈墨一路赶过来略显着急，余潇潇呆呆地坐在病房里，仍旧在为艰难抉择的事情呆滞发愁。
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见是陈墨。以为又是人过来担心询问，余潇潇机械地说了句“我没事”后，又重新恢复了呆愣的状态。
“不是，你前几天托我帮忙调查程铭彦最近的事，有下落了。”
出病房外发现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陈墨谨慎地关门，从包里拿出那些资料，给余潇潇递了过去。
微微怔了一下，目光重聚回神。余潇潇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他的东西，认真浏览。
眉头，却是越锁越深。
看到最后，拿着纸张的手甚至轻颤起来，目光扫完最后一个字，余潇潇“刷”地一声就将手上的资料全部甩开。
猛一站起，“这不可能！”
“程铭彦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因为疑心一切都在作假欺骗，所以故意派人设计车祸试探。想要趁着周城深生病住院的机会，查清他到底有没有心脏病。
余潇潇认识程铭彦八年了，他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但最近种种反常联系，余潇潇在纸页纷飞落下的花白里，她看着陈墨难为犹豫的脸，声音突然越来越小。
“程铭彦，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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