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乞巧之约
“今日那些老家伙邀我一起蹴鞠，你不去看？”，胡亥望着准备出门的赵安问道。
“是，义父身体有些不适，我回府上看看。”，他点头道。
胡亥看着他收拾东西的忙碌动作，忍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今日是乞巧节。”
“乞巧？”，他微微一惊，回头与正蹙眉看着自己的胡亥相望。近日忙于安顿侯生石生等人，一时未曾留意这日子。
“乞巧，算是闺中女子的节日……”，他思忖道，“我们也不必过吧？”
可谁不知闺中女子今日皆出门望星，有情之人相携逛灯，这一日也早不是独属于女子的节日。往常这时候，都是他陪胡亥在外晃荡。不过……两人又不是情人，有什么必须在一块过的道理。
“若亥儿想出去逛逛，能否请刘毅兄代劳？”，他笑着揉揉胡亥的发顶，道，“回去之后，我替你向义父问安。”
“好。”，胡亥神色未变，只轻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竟然没有生气……他望着人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
听府中人说，义父近来时有胃疼，食量愈减。今日，便是捎带些药草过去，不过想来义父向来受陛下信任，府上养疗之物定然不会少的。
“衍？”，赵安推门进入厅房后，竟然发现张衍正与赵高对坐，笑说，“倒是巧了，都碰到此时来。”
“不过是有些胃心痛，你们二人都来做什么？”，赵高浅笑着微抬手招呼他坐下。
他打量着桌上吃食，一边跪坐在衍身侧道：“义父既知自己胃心痛，怎么还饮酒呢？”说着，便欲伸手将酒爵收起。
“诶，赵子。”，衍连忙伸手拦住，道，“你收高的就好，怎么我也不能喝？”
“一定要义父看着眼馋你才高兴？”，他笑着，起身将酒具一一收起，又重新布上茶水道，“义父，我今日带了些药材来，若有时间，差人煮些药水喝了。”
赵高凝神含笑看着他收拾的身影，心情颇感愉悦，却没有应下，只问道：“侯生之事都解决了？”
“数日之前就已解决，如今他们大概已到汉水之地。”
“好，那……”
“此时谈什么公事？”，衍将赵高的话打断，笑看着赵高，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正好赵子来了，刚好可以一同商量些其他事。”
“何事？”，他望着赵高有些无可奈何的神情好奇道。
赵高浅饮一口垂眸道：“此事我不同意，安儿当与朝中重臣之女联姻。”
“高，我虽比不上你，但也算是朝中重臣吧？你这么说，是我家女儿配不上他了？”，衍少有地有些不悦。
婚配之事？他压下心中疑虑地浅笑道：“义父说的是拉拢朝中势力，怎么会有衍所说之意，何必这样想？只是我有些奇怪，我与令爱都未见过，怎么提起婚配？”
“赵子好歹也有点名声，想起婚配之事难道不是很正常？要不是她吵着要见你，我才不会操心这种事。”，衍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仍与赵高争辩道，“我知道你的算盘，但我家女儿看上他了，就不能为我考虑？”
“那就更奇怪了”，他笑着拍拍衍的肩膀安抚道，“令爱向来端庄矜持，若是吵着要见我，恐怕根本无关情爱啊……衍莫不是误解了？”
“希望如此”，赵高此刻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疏离，淡淡道，“联姻一棋需慎重考虑，你家女儿并非良选。若是有心，今日安儿就去回绝了。”
衍长叹一声，拍着桌子道：“罢了，罢了！那赵子你今日自己去回绝吧，我不会说。”
秦姜是衍的掌上明珠，有些怒气也并非不能理解。他看着赵高道：“义父，那我今日见一见衍的爱女？”
赵高微微点头允许，脸上终于又带上些笑意。
张衍府中的秦姜听闻赵安终于要来府上，一时难以自持，也顾不上其他，跟着身边侍者小跑着到府门前迎接。
“你这么不在屋内好好待着，这般无礼……”，衍在府门前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责备道，“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赵子，赵安。好了，你们二人聊吧。”神情郁郁，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安慰自家女儿了……
秦姜没有心思搭理父亲，只有些怯怯地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面前人爽朗清举，眉如墨画，目如秋水。真可谓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而此时，那双若清泉般潋滟的双眸正含笑，淡淡地望着自己。如此被望着，她一时几乎忘了目的…
“安先生，久仰。”，她回过神来似的，朝赵安行了一个礼道，“安先生叫我姜就好，我有话想讲与安先生。不知能否借用先生片刻时间？”
“那是自然，亦可陪姜边走边谈。”，赵安顺着她的意，陪人一起朝咸阳街上走去。
日落西山，灯光微暗，街上行人已逐渐多了起来。
“安先生，我托父亲邀你，就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先生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又与我年岁相仿，所以想出此等浪费先生时间的办法。还希望先生不要怪罪才好…”，她望着脚尖慢慢走着，一边面颊微红地说道。
“怎会怪罪，若姜有事相托，我定然全力相助。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为姜分忧的能力，还请先为我解惑。”
“我定然会说清！”，得了身旁人的肯定，她有些雀跃，却在又要开口之时有些吞吐，“我…马上便是及笄之年，父亲定然会为我寻觅夫君…可我已心有所属…”到最后，她几乎已经羞得说不出话了。
“心有所属是好事，姜又为何忧虑？是那人身份有所不妥？”
“正是…那人，是我府中侍役，身份地位。若我直言，父亲定然不会允诺…听闻此前杨岱姐姐也对婚事有所疑虑，是先生请十八公子解决，才有了今日的举案齐眉…这些闺中之事想必只惹先生心烦，不过…”，她稍稍有些急切，连声恳切地解释着。
“我大抵明白了。”，赵安笑着打断她混乱的解释，一时却让她安心下来，“不过身份低微确实难以保障女子未来的生活，若衍不同意也情有可原。岱儿姐之事不是我解决的，实在是小公子思虑周全，才得意圆满。”
“我可以为你旁敲侧击，只是不熟悉衍府中之人，最后的裁决恐怕还当交给衍…”
这是应下了？她一时有些欣喜若狂，抬头朝人望去，却见赵安望着前方浅笑，眸中也带着与此前截然不同的笑意。
这是遇见了熟人？
她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两衣服华贵之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在前之人虽剑眉星目脸上却是一片阴沉。
“公子，真巧。”，赵安行礼招呼道。
原来这人是十八公子！此前自己将杨岱之事归错了功劳，不会被听见了吧！
她有些慌乱地也跟着行了礼，低着头不敢对视。
“呆子”，她分明听见赵安轻声说了这两个字。
噫！未免有些肉麻了…但是身边之人，心情似乎格外明媚着，眸中笑意难掩，早已从微扬的唇角溢出了。
“那我就先回府了，若是父亲看我许久未归，怕是要念叨。”，她被十八公子望着，只觉得如芒刺背，开口告辞道。
“好，不如让刘毅兄送你吧。”，赵安抬眸示意那走在后面的一人道，“现在天色已晚，一人回去恐怕不便。”
她点点头，只管应下，至于其他风雨，就留给剩下两人自己处理好了，只要不影响到她与她家情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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