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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修罗场2


俞歌坐怀不乱,挡在贺子白面前:“不让我走出九号?存大少,你这是承认犯过这些事了,急于杀人灭口吗?”

        “承不承认又如何,辛辛苦苦干的公司不还是被你跟存老二撬走了。俞歌,临阵反咬一口,你他妈真敢啊。”存皓从桌底抽出袖珍手枪,枪口还带着消音器,直接抵上俞歌眉心,“我存皓最恨叛徒。”

        不过一秒,一圈举枪的保镖包围了他们俩。包围圈越来越小,几双黑皮鞋已经闯进了贺子白的视野。

        一梭子弹只有七发,在保证每枪必中的情况下,还剩十来个保镖干不掉,何况都荷枪实弹——他们要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何况,贺子白六年没碰过这东西,水枪都呲不准,怎么干得过九号商会身经百战的保镖?再者身边连根棍子都没有,空手白拳得估计连十分钟都抗不过。

        这助理当的,难度有点大。

        贺子白连根手指都不敢轻举妄动,存皓的枪比在俞歌面前,他瞧着冷汗都掉下来了。他微微错开眼珠,盯上了谈判桌上的红酒。

        俞歌举起双手,他眼角自然而然地下垂,瞧着甚是无辜:“叛徒?大公子,我挣得就是这份钱。sp想上市,你的个人风评起重要作用。为客户规避风险,是我责任之一。您不能因为自己不行,赖床不好啊。所以您小学完成义务教育了吗,我怎么算背叛,顶多是得罪,得罪您这津城第一商会总管。话又说回来了,您不会因为我就迁怒nh吧,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俞歌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你拿枪指我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受得住nh的反击。”

        存皓气急败坏道:“我|操——”

        电光火石间,俞歌抓住存皓右臂向外折,同时贺子白冲上谈判桌,拎起那瓶红酒横着抡向作势袭击俞歌的保镖。

        砰!

        酒瓶被头盖骨撞碎,暗红色的液体滚了一地。贺子白一脚踹飞眼前的敌手,手持半个酒瓶,无所畏惧地指向保镖:“敢动一个试试!”

        这嗓子吼得存皓一个分神,俞歌就已经掏出了背后的枪。

        此时,场馆内分成两个战场。贺子白一人拖住若干保镖,另一边俞歌与存皓纷纷用枪指向对方命门。

        存皓余光扫到对面的光杆司令,讽刺道:“俞总也不过如此啊,你确定你那个哥哥,能干过我的人吗?”

        “那是他的事,”俞歌毫无惧色,语气凌厉,“我的任务是送你上路。我说过,要跟你算总账。人渣,要跟我比谁的子弹更快吗?”

        俞歌与存皓僵持不下,贺子白陷入包围,他们俩一定要有一个出来打破僵局。面前的保镖都举着枪,随时能把他打成筛子。贺子白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他不敢猜存皓的弹速,只能靠自己。

        刹那间,贺子白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他要带俞歌回家。

        贺子白扔了红酒瓶,双手投降:“存皓!你光盯着俞歌干嘛,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同时向俞歌靠近。

        但存皓左耳进右耳出,在他看来,现在的贺子白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说这些话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存皓,一旦你杀了俞歌警察马上就会包围九号。”贺子白晓之以理,“为了一时意气断送后半辈子,你不会那么蠢,对吧?”

        他现在已经走到了俞歌身旁,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存皓的枪口,他汗如雨下:“故意杀害d级sigma从重处罚,你今天一旦扣下扳机,消息不胫而走,被存妄知道了你还有机会后悔吗?”

        “贺大少说的对啊。”存皓森然一笑,用枪口对准贺子白,“所以你替他去死……啊!”

        砰!砰!

        两声枪响,存皓膝部两个血洞,两颗子弹一前一后洞穿他的腿,他猛地给贺子白跪下,狼狈不堪。

        俞歌还操持着射击的动作,俯视存皓的眼神既冷漠又嘲讽。

        贺子白惊魂未定——从存皓背后杀过来的子弹,是谁打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只黄雀,在哪?

        脑中似有一只狂响的警铃,有两个保镖扶起存皓,离开之前,他向贺、俞二人暴吼:“杀了他们俩,谁也别想走出去!”

        贺子白迅速伸脚挑起地上的手枪,危难关头肾上腺素爆发,他条件反射地将俞歌拉向身后,一枪射穿一个黑西装的手腕。

        其余的保镖被彻底激怒了,抛了手枪拔刀就上。近战不宜使用子弹,贺子白反转枪口,用枪托撞向敌人的脖颈。

        俞歌扔掉西装外套,扯开领带活动活动肩颈。一击横踹踢开其中一个的刀子,手抓着他的肩膀向后翻折。

        “俞总我后悔了!”贺子白背靠着俞歌的后背,凌厉的凤眸死死盯着面前人高马大的保镖,“这得十倍工资!”

        俞歌扭转自己脖颈,笑道:“还加奖金。”

        时隔六年,俞歌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等人来救的小朋友了。他们把后背交给彼此,互为坚盾,也为长剑。

        贺子白勾拳打碎了对方的门牙,一个过肩摔撂倒一个。恰在此时,他背后冲出一个刀疤脸,两只熊一般有劲的手掌狠掐贺子白的喉管。

        刀疤脸借势将贺子白摁倒在地,窒息感如乌云压顶,让他喘不上气。他脸色赤红,奋力张开嘴,不肯认输地撑臂死死抵住刀疤脸。

        那人一手压着贺子白喉管,一手从背后抽出匕首,猛地扬起胳膊,雪亮的刀刃在贺子白紧缩的瞳孔中缩成了针尖。

        “哈啊……”贺子白奋力挣出一只手撑住他持刀的手腕,那人力大无穷,贺子白在即将休克的情况下,磕命般地抵抗。

        刺啦——

        一行温热的血划过贺子白的脸,刀疤脸被人从右射穿了头颅。他的瞳孔顿时失去了光芒,向旁栽去。

        横死之人的脸再次出现在贺子白面前,唤醒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刹那间,他感觉看见了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贺子白忍不住战栗起来。他抬手抹去脸颊上的血迹,忽然他发现衬衣上有个红色的激光点。

        ——有狙击手。

        又是那个方向。

        激光点挪向俞歌的方向,几乎枪枪爆头,不过短短几十秒,存皓的保镖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枪声被反弹到天花板,又被撞回他们的耳膜。两人躺在血泊中,仍然止不住颤抖。

        有人杀掉了所有保镖。

        贺子白耳膜炸裂一般疼,不敢看眼前的血流成河。

        血腥气萦绕在鼻尖,刚才的打斗声仿佛难以停息。他眼前一片模糊,恐惧从心底席卷全身。像是被神明没收了灵魂,他陡然昏过去。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存家私人医院门口,存妄拎着三份蟹黄小馄饨,在一左一右两个保镖的护送下登上了住院楼。

        “贺子白啊,你算是给我开了眼了。”存妄一脸无奈又玩味的笑,越过守在床边的俞歌,径直把馄饨放贺子白床头,说,“当场就晕过去了,给你这位老板吓得火急火燎地找大夫,结果一检查,您老人家是吓昏的。”

        贺子白哪想到一睁眼就是看笑话的存妄,听到“吓昏的”时尴尬地笑不出来,为维持他那点所剩无几的男人尊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哼唧道:“你不乐意来就别来,好像谁求着你过来看我。”

        存妄一手扒着床板,一手去拉贺子白的被子:“甭装了,起来吃饭。我亲手包的馄饨,再不吃没有了!”

        听这话,贺子白跟打了鸡血似的腾地坐起来:“哪呢,快来快来饿死我了。”

        存妄苦笑,刚掀开一次性饭盒盖子就被俞歌夺了过去。打他进门俞歌就拉着个脸子,在存妄有限的关于俞歌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是板着脸好像谁都欠他八百万一样。

        今天他才明白了,俞歌不是跟谁都甩脸子,对贺子白就眉眼温和得很——还有两幅面孔呢。

        俞歌左手捧着饭盒,右手盛起一只馄饨吹凉了,稳稳地送到贺子白嘴边。而贺子白也若无其事地等他一只一只地喂,眼里也没有这种场合下该有的肉麻的柔情蜜意,跟个大爷似的对小俞子的伺候习以为常。

        存妄隐约记得以前是贺子白照顾俞歌多一点,怎么这么多年后掉了个,难不成贺子白随俞歌姓了?

        啧,俞歌这三插卡的渣男,贺子白跟了他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诶,你们俩。”对上那俩人的眼神,存妄顿时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识相地退了出去,甩上门气不过地嘟囔,“什么事儿啊,搞得我跟个热脸贴正室冷屁的小情|妇一样。”

        田螺姑娘存小妄走了以后,偌大病房只剩他们俩。贺子白饿了这么久,一口气吃了两个半份馄饨。酒足饭饱后躺在床上,翘起一只脚晃晃悠悠。

        他往身侧挪了挪,用手拍拍刚让出的空位:“过来。”

        俞歌就乖乖地躺上床,狭小的病床挤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拥挤的感觉让贺子白恍惚间回到大学时挤宿舍的场景。当时俞歌小小一只,就剩个骨架子,没想到现在变这么壮了,头靠在他肩旁都不觉得硌得慌了。

        贺子白望着天花板,似是不经意道:“现在该跟我说,这到底是哪对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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