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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群青的山峰绵延千里,公路上的灰随着疾驰而过的轿车掀至空中。天是暗的,乌压压的黑云聚集在群山之上,大片的乌鸦从车顶飞过,悲丧的叫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呸,晦气!”靠窗的男人粗声粗气的咒骂着,车内除了低低地私语声,便是他不堪入耳的抱怨。

        “要喝水吗?”青年递过一瓶水。

        “谢谢。”女人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接着又转头睡过去。

        小芳好奇地盯着那两个与整个大巴都格格不入的男女,他们的一定是从大城市里来的。粉发青年和村里的那群男人们完全不一样,他长的非常俊俏,言行举止温柔体贴的让小芳忍不住遐想,这个男人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白马王子。

        原本闭眼的女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打量,蓦地睁开眼和小芳对上了视线。女人生的白净,乌黑的卷发顺在耳边,她的嘴上抹了口红,粉嫩的颜色显得她更加好看。

        她不在意地对小芳点点头,挑起了嘴角,然后撩起头发转身和男人讲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起来。

        “仙儿,真不能怪我花痴。你看,是个女孩子都扛不住你的美颜攻击。”颜一茴不乐意的鼓起腮帮子,她还是对自己之前丢人的事儿耿耿于怀。

        “成成成,是我的错。”马仙洪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是真的有趣,合他的胃口。至于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要干什么,还得从热心的马市民将她捡走说起。

        话说这小妮子一口接着一口不要命的吐血后,一直在暗处的马仙洪总算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他默默地绕过倒在地上受惊过度的三个男人,一手拎着包,一手扛着女人,走出了小巷。

        颜一茴一醒来就看见一个帅哥坐在床边,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呼到了他的脸上。

        “你,你,你,即使你长的好看,也不能做这么龌龊的事!我要报警!”

        马仙洪不明真相的捂住自己的脸,然后默默地向后挪了挪:“姑娘你误会了,我看你晕倒后怎么也喊不醒,才将你带走的,顺便还帮你检查了身体情况。”

        “啊!你带我去了医院吗?”颜一茴的满脑子都是完蛋二字,这下她真的死定了。

        “也不是,”马仙洪正色道,“我看小姐你也是个异人,且手段极其刁钻,便留了个心眼。刚好我也懂点皮毛,技多不压身嘛,就帮你看了一下。”

        马仙洪的这番话让颜一茴很快就冷静下来,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了解到了她的身体的异常。她沉思片刻便咧开嘴,满脸笑容:“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叫颜一茴,您是?。”

        “马仙洪。

        颜小姐不必这么夸张,你睡了整整两天,虽说身体在慢慢复合,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两天?”颜一茴扶额,那个丑八怪真是误事,没想到自己一晕就是两天。

        “谢谢你呀,我还有事,得走了,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报答你。”她利索的站起来开始环顾四周,搜索着自己的黑包和手机。

        马仙洪伸出手轻轻一推,颜一茴就扑通倒在了床上。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都把你捡回来了,就得对你负责到底。你看你这一推就倒的模样,出去了岂不是要被风吹跑。”

        颜一茴还在挣扎:“可我真的有急事。”

        “嗯哼?”马仙洪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据我观察,这两天内没有一个人找过你,小姑娘,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不行,我很急。”闻言,女人的双眼暗了下去,但她还是坚持。

        “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没有办法,你等一下。”马仙洪耸耸肩走出了房间,很快他又走了进来。

        颜一茴看着他全副武装的模样有点迷糊,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你要走,我就陪你吧,反正我也闲的没事,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热心。”马仙洪友善地看向她。

        这,这,这什么人呐?颜一茴哑然,头一回有人夸自己热心的。为什么他坚持要跟着自己,难道是别有所图?

        面对女人警惕的目光,男人摸了摸头:“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就要拒绝我呀?”

        对方的无辜的眼神仿佛在控诉着颜一茴的冷漠无情,她只好点头同意。行吧,反正他也见过了自己的本事,谅他不敢做什么,若是敢,她也不怕。若是有所图,哼,他不会有那个本事得到的。

        “啪嗒啪嗒”的雨声让颜一茴收回思绪,天一转眼就黑了下来。豆大的雨滴撞击着窗户,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破旧的长途大巴在风雨中缓慢前行。

        婴儿的啼哭骤然在车内响起,一时间女人的哄逗声,男人的抱怨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同时响起。许是嫌弃车内还不够热闹,车外的雨下的更加急促,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炮竹,让所有人都烦闷不堪。

        “马仙洪,”女人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你带伞了吗?”

        “没有。”男人皱着眉看向窗外,说实话他要去哪都不知道。

        “这是疫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小芳见这两个村外人满脸的愁容,诺诺地说道。

        “疫雨?”马仙洪重复着她的话,真是有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颜一茴究竟将他带到了哪里。

        “疫雨是不吉利的,”小芳满脸担忧,“你们是外村人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建议你们早点回去吧。”

        “是吗?”一直在旁边静听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疫雨怎么就不吉利了?”

        “这不兴说。”小姑娘有点为难。

        “呸,什么不兴说?”坐在窗边的男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告诉他们这对小情侣也无妨。”他的目光黏在青年的身后,眼里的心思一览无余。

        马仙洪挪了挪身体,半倚在颜一茴的身上,挡住了男人的投过来的视线。

        小芳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动作,她往座位里缩了缩,舔舔嘴唇:“那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

        那年雨势正如今日,且还要更甚。黑云压城,狂风呼啸,竟将山上的树连根拔起,泥土混着石块一起顺着山坡滚下去。那时候的柏港村还分东村和西村,东村的男人居多,他们逆着风赶到西村帮那些老人女人守家。一天过去,雨势依旧没有缓和,几个有能力的男人都聚在村长家商量对策。

        兀的,村长婆娘的房里传来巨大的声响,那里也聚了好几个女人。男人们匆匆赶过去,就发现东村铁柱的老婆倒在地上,一边抽搐着,还一边唱着:“疫雨来,娃娃到,索命的姑娘敲村门,大风吹,吹跑树,吹走东村的男人”

        诡异的歌谣伴着屋外的雨,铁柱一个劲头挥了上去:“臭婆娘,你在胡说什么?”然而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她唱着唱着笑出了声,然后冲出屋外消失在雨中。

        “鬼故事?”颜一茴双手抱胸挑了挑眉。

        “不是,”小姑娘咽了咽口水,接着讲起了之后的故事。

        铁柱的女人跑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有人都觉得此事极其的晦气和诡异,没有再提。直至一个月后,一个姑娘来到了村口。那个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乌黑的头发齐至肩,白皙的皮肤与村里的其他女娃子们大不相同。

        姑娘说她叫陈巧,是来寻亲的。村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城里的姑娘怎么会寻亲到这?奈何小丫头一口咬定自己的家人就在这里,不肯走,村长只好将她安顿在一小女娃的家里。

        “巧姐姐”女娃害羞地扯着自己脏兮兮衣服。

        “诶。”陈巧坐在院门口帮她的阿妈剥豆。

        “别烦陈丫头,一边玩去。”女人挥挥手将女孩儿赶走,“丫头啊,你说你来寻亲,那你父亲、母亲叫甚?”

        “俺妈叫李芹,”陈巧低下了头头笑笑,“她在我小时候就走了,依稀记得她下巴上有一颗痣。”

        女人的手顿了一下,又很快将手里的豆子抛进了篓里:“你肯定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小村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下巴有痣的女人确是没有。”

        “我知道。”陈巧漆黑的双眼看的女人心虚,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是夜,除了树上的知了声,整个村里都变得静悄悄的。

        “老汉啊,西村那头的柏大婆娘跟我说了,她要找的是那个下巴有痣的女人。”村长的婆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找上门来。”

        “怎么?我们还会怕一个小姑娘不成?”村长背过身,对这个忧心的老女人极其不耐烦。

        “可是,我觉得她也不像是普通人。”

        “哼,说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既然来了,就让她有来无回。”老人浑浊的眼珠子闪过诡异的光,“刚好我们还缺一个贡品。”

        次日清晨,几个妇女聚在一起聊家常,城里那姑娘也混着她们人群中。

        “诶,姑娘啊,你说是寻亲,咋找到我们这得呀?”

        “我妈梦里告诉我的。”陈巧腼腆一笑,好似没有看见其他女人的脸色。

        “瞧这娃娃,瞎说什么呢,死人的话怎么会信呢?”一个大娘呵呵的笑起来。话音刚落,大娘原本黝黑的脸就像是抹了面粉一样,白的吓人。

        “可是,我又没有说我娘死了。”陈巧无辜地看着那位说错话的大娘,双眼满是单纯。

        “嘿嘿嘿,是大娘说错了话,人老了,脑子也不大好使咯。”女人心知自己坏了事,好在这蠢丫头没放在心上。

        当夜,除了村里的小孩,其他人都聚集在柏大家门口,只见女人从屋里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睡了?”

        “睡的死死的。”

        十几双眼睛盯着半掩着的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领头的几个大汉扛着一个小姑娘带着队伍,走进山中。

        “呵。”陈巧被放上供台后睁开了眼睛,围成一圈的村民们被吓了一跳。

        “我娘当年就是这么被你们害死的?”陈巧坐起来,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你们这群丧失人性的变态。”女孩缓缓抬起头,只见她惨白着脸,浑身被黑气包围,所及之处都有被腐蚀。

        几个大男人感受到了压迫,警惕起来。他们光着膀子,双眼放空,身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诡异的炁在男人们体内乱窜。

        “就知道你这个小妮子不简单,”人群中的村长敲了敲木杖

        “别让她下山!”

        天明将至,高山深处的祭祀台上白骨森森,一个浑身都是煞气姑娘走了出来。她砸掉了所有的石像,裂开的女像倒在地上,十几年积攒的怨气和邪气,仍团在半空不愿离去。

        给普通人开窍本就是犯了天道,这邪乎的石像仍有一丝残念。

        “供奉的神?”陈巧笑出了声,“你教普通人开窍,便自诩是神,真是异想天开。”她伸出手一掌劈掉了那团怨气。

        陈巧十岁开了窍,十二岁才知道母亲是被一个□□害死。他们将过路的村外人献祭给能赐予他们“神力”的神,以害人来续自己的命。当年路过的母亲就是其中一名受害者,而父亲也因为心思成疾,抛下她离开了人世。

        怨恨与执念让急于求成的陈巧走上了不归路。以命为炁,以怨为刃,自甘为鬼,违背天命。如此霸道的手段,耗的是自己的命。黑炁虽会为她所用,也会侵蚀着她的身体。陈巧会慢慢失去五感,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的空壳。

        违逆天道,殃祸本性。

        “不错的鬼故事。”颜一茴听完后鼓起了掌,“所以呢,这场雨算什么?”

        “那个报仇的姑娘走后,每年这个时间都会下疫雨。这雨邪乎的很,村民要是在下疫雨时出行,就会遭到天灾。”

        颜一茴扯了扯嘴角,这就是胡扯了。那么大的雨,你还在山上走,能不是天灾吗?她转过头闭上眼:“放心吧,过一个小时雨就会停了。”

        果不其然,车子颠簸了一路,雨势也越来越小,最后晴空万里,山间一片生机。

        马仙洪好奇地将脑袋凑到颜一茴的脸旁:“你怎么知道会停雨?”

        “天气预报,”颜一茴睁开了眼睛,她晃了晃手机,“马大哥,我们要相信科学啊!”

        马仙洪老脸一红,他尴尬地咳了几声:“那,那个故事是假的咯?”

        “你问我?”颜一茴对着这个恩人翻了一个白眼,“这种糊弄小孩的鬼故事,你不会真信了吧?”

        成吧,这姑娘是存心堵他的。马仙洪叹了一口气缩回头,也闭上了眼睛。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计较那么多干嘛呢,留下这么个故事也好,起码有人会记得她。”

        就在他快要睡着间,身旁的女人冒出这样一句话。

        颜一茴毫无睡意,她转看向窗外,一道彩虹搭在两山之间。阿婆,你让我来是听你的鬼故事,还是想劝我别走你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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